三号堡垒，一间被临时征用的高级休息室内。
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秦阳、阚山、剑无尘、苏晓月……
十五名来自三大学院的天之骄子，此刻像斗败的公鸡，垂着头，一言不发。
桌上摆着堡垒特供的高能量食物，香气弥漫，却无一人触碰。
秦阳的拳头攥得死紧，他脑中反复回放着韩清独自冲向兽潮的背影。
他是队长，本该是所有人的墙，最后却躲在别人的牺牲后面。
这份耻辱，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灵魂上。
角落里，剑无尘用指腹摩挲着怀中长剑冰冷的剑脊，眼神空洞。
他的剑心，那份一往无前的纯粹，出现了裂痕。
安若瑜静静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肃杀的堡垒。
她没有哭，只是那张温婉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韩清独自断后，面对的是何等恐怖的地狱。
就在这时。
“吱呀。”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所有人下意识抬头。
走进来的，是一个他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身影。
来人一身干净的休闲服，头发微乱，正打着哈欠伸懒腰，一副没睡醒的德性。
他环视一圈，懒洋洋的开口。
“哟，都在呢？”
“这气氛，怎么跟开追悼会似的？给我办的？”
韩清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雷，在十五名天才的耳边响起。
“韩……韩清？”
秦阳猛站起，眼睛瞪得滚圆，脸上是颠覆认知的震撼。
“你……你他妈还活着？”
阚山也跟着起身，声音都在发颤，SS级天赋带来的强悍体魄，此刻竟控制不住地抖动。
“废话。”
韩清走到桌边，拿起一块高能蛋白棒，撕开包装就塞进嘴里。
包装袋撕裂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刺耳。
“我要是死了，现在站这儿的就是我的鬼魂。”
他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嘟囔：“怎么，看我没死，你们好像很失望？”
“不，不是。”
苏晓月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夺眶而出“我们……我们都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韩清挑眉“放心，阎王爷嫌我太懒，不肯收。”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散漫。
可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十五名天才心中的愧疚，就越是翻江倒海。
他们看着他，看着这个活生生的人，喉咙里堵着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道歉？感谢？
太轻了。
剑无尘站了起来。
他走到韩清面前，神情无比严肃，眼中的孤傲被敬意取代。
他没有说话。
只是对着韩清，深深弯下了腰。
九十度。
这一躬是天剑学院第一天才，对他认可的最高敬意。
韩清嘴里叼着蛋白棒，被他搞得一愣。
“干嘛呢？我可不兴这个，没死呢，不用拜。”
话音未落。
一道香风，从他身侧撞了过来。
韩清只觉一个温软的身体，用尽全力狠狠撞进了他的怀里。
安若瑜。
这位从始至终都冷静的SSS级天才，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唯一的依靠。
她的手臂紧紧勒着他，勒得他骨头都有些疼，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韩清整个人都僵住了。
怀里的身体在颤抖。
发梢间的清香，混着泪水的咸涩，钻入鼻腔。
整个休息室，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是安若瑜。
联盟近十年来天赋最高的女神，此刻当着所有人的面，主动抱住了一个男人。
一个……公认的E级废物。
韩清身体僵硬了足有三秒，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口，肩膀耸动的安若瑜，头疼的叹了口气。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喂喂喂，女神，注意影响。”
“我可是正经人，你这样主动投怀送抱，我是要收费的。”
“SSS级天才的拥抱，什么价？最起码……也得拿几颗八阶魔兽的晶核来换吧？”
这番话，让怀里的安若瑜停止了颤抖。
她缓缓抬头。
那双总是温润的眼眸，此刻通红一片，氤氲着水汽。
她看着韩清那张不正经的脸，咬着嘴唇，没说话。
但那眼神，好像在说：只要你活着，别说八阶晶核，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韩清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名身穿军服的军官走了进来，行了一礼。
“各位同学，谢皇有令试炼终止，运输舰已就绪，请各位立刻登舰，返回武神城。”
这句话，解了围。
安若瑜也反应过来，脸颊腾一下红了，飞快松开手，退到一旁低着头不敢看他。
众人也松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
韩清跟着往外走，却在门口停下，回头对那军官说道：“等一下，我还有几个人要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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