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季知棠目光如冰刀般扫过他和那伙计,“我看到的,是掌柜懈怠,伙计欺主,铺面混乱,货品低劣,价格虚高!哪一样冤枉了你们?至于功劳苦劳?铺子在你手里,自父亲去世后可有盈利?还是只养肥了某些蛀虫?”
她的话字字诛心。周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知道再狡辩也无用。
他怨毒地盯了季知棠一眼,又看看旁边只会掉眼泪、毫无主见的何氏,知道这掌柜一职怕是真保不住了,恨恨地一跺脚:“好!好!大小姐好手段!我们走!”他招呼那伙计,气冲冲地回后院收拾东西去了。
何氏看着周贵怒气冲冲的背影,吓得脸色更白,拉着季知棠的袖子,声音发颤:“棠姐儿…这…这会不会太…得罪了人…以后…”
“母亲,”季知棠反手轻轻拍了拍何氏冰凉的手背,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这种蛀虫,留着只会把最后一点本钱都啃光。得罪?我们光脚的,还怕他们穿鞋的不成?铺子是我们的。”她环顾这间空荡下来的铺面,灰尘在午后的光线里飞舞,“或许,它不该是布庄了。”
处理完这糟心事,已是晌午。腹中空空,街上行人也少了些。铺子所在的这条街果然热闹,虽过了最拥挤的饭点,依旧人来人往。季知棠拉着心神不宁的何氏走出铺子,锁好门。
街对面有家炊饼铺子,门口排着不短的队伍,刚出炉的炊饼麦香四溢。旁边是一家馄饨摊子,几张矮桌,坐了几个人,锅里翻滚着骨头汤,香气扑鼻。
“母亲,先吃点东西。”季知棠拉着何氏在馄饨摊一张空桌旁坐下。她看了看炊饼铺的排队长度,决定放弃,对摊主道:“老丈,来两碗馄饨。”
“好嘞!两碗馄饨十六文!”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的老汉,手脚麻利地应着。
季知棠付了钱。很快,两碗皮薄馅足、汤色清亮的馄饨端了上来。何氏看着那十六文钱,心疼得直抽气,馄饨都吃得不香了。
季知棠却吃得很认真。馄饨馅是简单的猪肉末加了点姜末葱花,汤是骨头汤底,撒了点虾皮紫菜,味道清淡鲜美。她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条街。
位置确实好。
东边不远就是喧嚣的桃溪码头,能看到苦力们扛着大包小包上下船只。
西边,顺着街走上不到一刻钟,就能看到兰亭书院那青砖黛瓦、带着书卷气的院墙。
街上来往的行人,除了本镇居民,多是码头上的脚夫、船工,还有穿着襕衫、三五成群的书院学子。
他们步履匆匆,显然时间宝贵。
“老丈,”季知棠吃完最后一口,笑着对收拾碗筷的摊主搭话,“您这生意看着真不错。这条街,平日里都这么热闹?”
老汉一边擦桌子,一边笑道:“可不是嘛!托这码头和书院的福!早上天蒙蒙亮,赶船的、上工的、进城的,乌泱泱一片!晌午头,书院散学,码头换班的,又是人挤人!也就这过了饭点,才稍微清闲点。”
他指了指旁边排队的炊饼铺,“喏,老李家的炊饼,就是顶饿扛时候,卖得最好!码头那些扛大包的,还有赶时间的学子,都爱买他的。”
“那…像我们这种铺面,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季记布庄,做点小食生意,可行?”季知棠试探着问。
老汉打量了她一眼,又看看旁边怯生生的何氏,摇摇头,直言道:“小娘子,不是老汉泼冷水。你们那布庄…咳,地段是顶好的!可做吃食?难!这条街吃食铺子不少,炊饼、包子、馄饨、面条、糕团…都齐活了!你们新来乍到,没点绝活,哪争得过那些做了几十年的老铺子?再说,本钱、人手…都不容易啊!”
何氏听了,脸色更灰败了。
季知棠却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多谢老丈指点。”拉起何氏,“母亲,我们走吧。”
季知棠站在喧嚣的街道旁,目光再次投向码头方向那些汗流浃背、大口吞咽着干硬炊饼的苦力,又转向西边书院的方向,想象着学子们匆匆赶往课堂或归家的身影。
位置是黄金位置。人流量是巨大且稳定的。需求是明确且迫切的——方便、快捷、能快速补充体力的食物。竞争虽然存在,但…谁说没有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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