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多言,转身,玄色衣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
“走吧。”他对愣在一旁的林枫淡淡道,语气不容置疑。
林枫看着被匆忙抬走的沈清柔,又看看“昏迷不醒”的沈清辞,再看向顾九渊冷漠的背影,最终一跺脚,还是跟了上去。只是离开前,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沈清辞的方向,眉头微蹙。今日的沈清辞,似乎和以往那个唯唯诺诺、毫无存在感的未婚妻,有些不一样……还有,九渊兄为何独独对她……
……
沈清辞被抬到附近一处僻静的暖阁。
房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王氏忙着处理沈清柔的烂摊子,只派了个小丫鬟过来看了一眼,见沈清辞“昏迷”着,便丢下句“好生照看”就走了。
确认屋内再无外人,原本“昏迷”的沈清辞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姐!您醒了!吓死奴婢了!”守在一旁的春汐又惊又喜,眼泪汪汪。
“我没事,”沈清辞坐起身,眼神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分昏沉脆弱,“只是方才气急攻心,一时缓不过来罢了。”她随口编了个理由。
春汐深信不疑,又是端水又是拍背。
沈清辞接过水杯,指尖却微微发凉。
顾九渊……他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看出了什么破绽,还是仅仅出于直觉的试探?
这个男人,比她预想的还要危险和敏锐。他就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猛兽,看似冷漠旁观,实则一切尽收眼底。
不过,无论如何,今日的计划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沈清柔当众落水,失态丑态毕露,还与侍卫有了肌肤之亲,名声算是毁了大半。这比前世她所遭受的,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而她自己,完美地扮演了一个受惊过度、无辜被牵连的受害者形象。经此一事,王氏和沈清柔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轻易敢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来算计她——她们会先忙着收拾残局,并且重新评估她这个“病弱”嫡女。
“春汐,”沈清辞低声吩咐,“今日之事,回去后无论谁问起,你只需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二妹妹是不慎自己落水的,明白吗?”
春汐用力点头:“奴婢明白!二小姐自己没站稳,与小姐您无关!”
沈清辞点点头。春汐虽然单纯,但胜在忠心,口风也紧。
她在暖阁中“休养”了约莫一个时辰,估摸着外面的宴会也差不多该散了,才让春汐去通知侯府的人,说自己好些了,可以回府了。
回去的马车上,气氛压抑得可怕。
王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都懒得看沈清辞一眼。沈清柔被裹在厚厚的斗篷里,似乎是醒了,却一直低低地哭泣着,偶尔抬头看向沈清辞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和难以置信的惊疑。她至今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掉下去,还变得那么奇怪……
沈清辞则继续扮演着她的鹌鹑,缩在车厢角落,低眉顺眼,时不时压抑地咳嗽两声,仿佛随时会碎掉。
一路无话。
回到永宁侯府,沈清柔直接被抬回了自己的“芳菲院”,王氏立刻请了相熟的老府医过去,紧闭院门。
沈清辞则被近乎遗忘地送回了她的“揽月阁”。
一回到自己的地盘,屏退左右,沈清辞立刻卸下了所有伪装。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眸色冰寒。
今日只是小试牛刀。
顾九渊的怀疑,王氏母女的怨恨,都将是未来的隐患。
她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
首先,是要彻底解清体内的“千丝绕”之毒,恢复健康。其次,是要尽快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和消息来源。困在这深宅大院,如同盲人摸象,太过被动。
她从贴身处取出那块刻有火焰纹的玉佩,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质。
顾九渊……
这个男人,是最大的变数,或许,也能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刀。
该如何利用呢?
她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书房。
顾九渊负手立于窗前,听着身后暗卫的禀报。
“永宁侯府二小姐沈清柔落水后行为确有异常,似中药性迷幻之物,但现场混乱,无法确定药源。大小姐沈清辞一直表现惊恐虚弱,后被送入暖阁休息,期间并无异动。其丫鬟春汐亦无异样。”
“落水处的栏杆确有轻微松动痕迹,像是人为。”
“永宁侯夫人回府后,立刻紧闭院落,秘密请了府医。”
顾九渊静静听着,俊美的侧脸在烛光下明明灭灭。
“沈清辞……”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继续盯着永宁侯府,尤其是那位……病弱的大小姐。”
“是!”暗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顾九渊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帕角绣着一株小小的、不甚精致的青蒿。
这是方才在回廊上,沈清辞“晕倒”时,从她袖中滑落出来的。被他不动声色地收入掌中。
他将素帕置于鼻尖轻嗅,上面除了一丝极淡的、若有似无的药草清香,再无其他气味。
“医术……药草……”他眸光深邃,若有所思。
看来,这位沈大小姐,在医谷的那些年,学到的东西,恐怕比外人知道的,要多得多。
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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