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鱼腥味和海风仿佛还黏在皮肤上,挥之不去。陆沉渊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离开了那片混乱的区域,像一滴水银,悄无声息地滑入城市尚未苏醒的脉络。他换上了一套偷来的、略显宽大的快递员制服,骑着一辆同样来路不明的电动三轮车,穿行在空旷的街道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过于锐利的眼神。
傅瑾行的搜捕网越收越紧,常规的藏身之处已不再安全。他必须不断移动,像城市阴影里的游魂,利用一切缝隙求生。那笔从陈永年处“化缘”来的资金,大部分被他分散匿藏,只留下少量维持最基本的生存和情报获取。他不再主动出击,像一条冬眠的毒蛇,将所有的能量和仇恨都内敛起来,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他知道,傅瑾行绝不会善罢甘休。失去目标的疯狗,只会将怒火发泄在一切可能与目标相关的事物上。他必须更快,必须在傅瑾行找到他,或者找到……她之前,积蓄足够的力量。
想到苏晚晴,他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细微的、熟悉的抽痛。这是他刻意冰封的情感中,唯一无法彻底冻结的角落。他不知道阿杰是否已将她安全送达,不知道她此刻身在何方,是否安好。这种“不知道”是一种煎熬,也是一种保护。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将所有的思念和担忧,都转化为活下去、战斗下去的动力。
他的“收音机”里,偶尔会捕捉到关于“星耀会”内部因近期连连受挫而滋生的不满情绪,以及傅瑾行愈发专横跋扈的零星信息。这些碎片,被他小心翼翼地拼凑、分析,寻找着那看似铁板一块的势力中,可能存在的裂痕。
日子在高度警惕和漫无目的的游荡中缓慢流逝。每一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每一个陌生人的注视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陆沉渊像一块被投入急流的顽石,在黑暗的河床下默默承受着冲刷,磨砺得愈发冰冷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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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地球另一端,一个宁静得仿佛与世隔绝的北欧小镇。
苏晚晴站在一栋木质结构、带着玻璃花房的房子前,看着远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脉和如同蓝宝石般的湖泊。空气清冷纯净,带着松木和雪的味道。这里就是陆沉渊为她准备的“安全屋”,一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名字的地方。
阿杰在确认环境绝对安全后,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如同他来时一样。他只留下一句“保重,等渊哥消息”,便再次融入了阴影。
新的身份,新的环境,新的语言。一切都陌生得让人心慌。苏晚晴握着手里那张印着陌生名字和照片的ID卡,感到一阵巨大的茫然和剥离感。她不再是那个在国际舞台上光芒四射的设计师苏晚晴,她只是一个需要努力融入当地生活、谨言慎行的普通移民。
最初的几天,她被巨大的孤独感和对陆沉渊安危的疯狂担忧淹没。她不敢上网,不敢看任何与国际新闻相关的信息,生怕看到关于他的噩耗。她只能每天守着那个陆沉渊留给她的、只能接收特定加密信号的简陋通讯器,期待着那几乎不存在的“安全”信号。
但苏晚晴骨子里的坚韧不允许她一直沉溺在消极情绪中。她开始强迫自己走出屋子,学习简单的当地语言,去小镇唯一的超市购买食物,对着邻居露出略显生疏但友好的微笑。她甚至捡起了许久未动的画笔,对着窗外静谧的风景写生。
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勾勒出雪山的轮廓,湖泊的倒影,木屋的炊烟。画着画着,笔下却不自觉地出现了那个人的影子——冷硬的侧脸,深邃的眼眸,紧抿的薄唇。她停下笔,看着纸上那个模糊的轮廓,心头酸涩难言。
她知道,他正在某个她不知道的角落,为她,也为他们共同的未来,浴血搏杀。她不能只是在这里被动地等待,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为了不辜负他拼死换来的这份安宁。
她开始整理自己这些年的设计心得和理念,用新的身份注册了匿名的设计博客,用加密的方式,将那些关于城市记忆、人文关怀、反对资本暴力的思考,化作一篇篇无声的文字和概念草图,发布出去。她不知道这些微弱的信号能传播多远,能否被他看到,但这成了她与他、与过去那个自己保持联系的唯一方式,也成了支撑她走下去的精神支柱。
新生,在异国他乡的冰雪中,悄然萌芽。只是这份新生里,掺杂了太多对远方硝烟的牵挂和无法言说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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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瑾行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耗尽。
陆沉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任凭他动用“星耀会”庞大的资源,将城市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将搜索范围扩大到周边省市,依旧一无所获。那些零星出现的、像是陆沉渊手笔的“小麻烦”也彻底消失了。这反而让傅瑾行更加不安。他了解陆沉渊,那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这种沉寂,更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老板,我们查到陆沉渊母亲那边一个远房表亲,住在邻省一个三线城市。”手下小心翼翼地汇报,“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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