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镇北侯府门庭若市,前来拜年的各路官员、亲戚、旧交络绎不绝。
作为镇北侯府的新儿媳妇,又是丞相之女,林蓁蓁不得不陪着解素珍和阮倩倩应付各种寒暄应酬,笑得脸都快僵了。
她本性洒脱不羁,最不耐烦这些虚与委蛇的场面,几日后便蔫了下来,整日窝在雪梅园里唉声叹气,只觉得比上早八还要累人。
陆寒舟将她的烦躁看在眼里,这日一早,便屏退了旁人,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整日闷在府里也无趣,今日街上定然热闹,我带你去逛逛可好?”
林蓁蓁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像只终于被放出笼子的雀鸟,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真的?太好了!还是你懂我!”
她这些天真是憋坏了。
除了前几天回相府拜年,小住了两日,还算开心,这几天简直就是无聊到生无可恋。
两人换了寻常些的衣裳,并未多带随从,只让捕风远远跟着,便如同寻常夫妻般出了门。
京都的新年气氛果然浓厚!
各种只要你能想象到的热闹,全都应有尽有。
林蓁蓁一出门便如同鱼儿入了水,看什么都新鲜。
她尤其喜欢那裹着糖衣亮晶晶的冰糖葫芦,咬一口,酸甜冰脆,山楂的酸味完美中和了糖壳的甜腻。
陆寒舟见她喜欢,二话不说,直接走到摊前,将那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整个买了下来,她想吃的时候就递给她一个。
林蓁蓁抱着那一大簇红彤彤的糖葫芦,看着摊主和周围行人惊愕又好笑的目光,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你买这么多做什么?哪里吃得完!”
“无妨,你喜欢便好。吃不完带回府里,分给丫鬟小厮们。”
陆寒舟语气平淡,仿佛只是买了棵白菜,眼底却藏着纵容的笑意。
于是,京都街头便出现了一道奇景。
一位容颜冷峻的公子,身边跟着一位笑靥如花的夫人,而那位夫人手里,竟抱着整整一靶子的冰糖葫芦,边走边吃,还不时塞到身边公子嘴边,硬要他尝一口。
那公子虽面露无奈,却终究会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下一颗山楂。
“甜吗?!”
林蓁蓁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陆寒舟歪了歪头,皱起了眉。
“酸!!”
“不会吧!我吃的很甜啊!”
说着,林蓁蓁又咬下一颗山楂。
趁她还没来得及吞入口中,陆寒舟猝不及防的凑了过去,将她嘴上的那颗山楂咬了一半过来。
“嗯~!还是你的甜!!”
陆寒舟勾起嘴角,怎么也压抑不住笑意。
林蓁蓁脸上一红,连忙查看四周的人。却发现周围的人全都投来了艳羡的目光,瞬间两颊绯红。
“你个流氓!!注意点场合行不行!”
她红着脸骂道。
“好!”
他满意的点头,伸手摸了摸她气鼓鼓的腮帮子。
这般景象,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暗叹这对夫妻感情真好,模样也登对。
两人从白天逛到华灯初上,竟丝毫不觉疲惫。
夜幕降临,各色彩灯逐一亮起,将京都装点得如同琉璃世界。
一年一度的元宵花灯会已然拉开序幕。
朱雀大街上,各式花灯争奇斗艳,兔子灯、荷花灯、走马灯......琳琅满目。
灯下更是聚集了无数青年男女。
才子们聚在一起吟诗作对,猜着灯谜。淑女们则掩唇轻笑,目光流转间,不乏对心仪对象的打量。
空气中除了灯油和食物的香气,更弥漫着一股躁动而甜蜜的春意。
林蓁蓁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被陆寒舟紧紧握着,穿梭在熙攘的人流中,看着各式精巧的花灯,听着周围的欢声笑语,只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
然而,她这般明媚动人的容貌,即使在灯火阑珊处也极为惹眼。
加之她行为举止不像寻常闺秀那般拘谨,笑容灿烂,眼神灵动,即便身边明显站着一位护花使者,仍不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些自诩风流的才子,见她对着一个灯谜蹙眉思索,便上前搭话,想要卖弄文采:“这位小姐,可是被这灯谜难住了?小生不才,或可......”
话未说完,便被陆寒舟一记冷眼扫过,那眼神冰寒锐利,顿时将那才子说了一半的话,都冻在了喉咙里,只能讪讪地退开了。
更有甚者,见陆寒舟暂时被一旁卖武的木偶戏吸引目光,竟大胆的凑近林蓁蓁,试图将手中的诗笺或玉佩塞给她。
“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不知可否......”
林蓁蓁正看得开心,突然被人拦住,有些不悦,刚要开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已迅捷地插入了她与那登徒子之间。
陆寒舟面沉如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他甚至无需说话,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对方,强大的压迫感便让那人腿肚子发软,连声道歉,狼狈的钻入人群消失了。
林蓁蓁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肘碰碰他:“喂,陆二公子,醋劲儿这么大呀?人家不过是想要搭个讪而已。”
陆寒舟收回目光,低头看她,眼底的寒意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浓浓的占有欲。
他将她往自己身边又揽紧了几分,几乎是贴着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谁让你笑得那么招人?以后出门,得给你戴个帷帽才行。”
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带着一丝委屈。
林蓁蓁却十分不满:“哎哟!!我天生丽质,怪我咯??要不要这么小气,我这么好看,你脸上多有光啊!”
陆寒舟被她倒打一耙,气笑了,低头飞快的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周围人声鼎沸,灯火辉煌,无人注意这短暂而甜蜜的亲吻。
林蓁蓁惊得瞪大了眼睛,随即脸颊爆红,做贼似的左右看看,然后娇嗔的捶了他一下:“要死啊你!大庭广众的!”
陆寒舟看着她羞窘的模样,心情大好,朗声笑了起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走吧,娘子,带你去放河灯。”
灯影摇曳,人潮涌动,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将她牢牢护在身侧。
林蓁蓁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心里甜得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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