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想让林蓁蓁帮她赶走二房一家人,又担心她这个莽撞的性子,会做出什么对侯府不利的事情来。
阮倩倩和陆景和一家三口也没有来,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陆寒舟也坐在林蓁蓁身侧,他打算全程不讲话,让自己媳妇好好耀武扬威一回!关键时刻,他还可以站出来给她撑腰!
而厅下,以齐嬷嬷为首,十几个被纪枫儿安插或提拔起来的管事,婆子战战兢兢的站在两侧,个个低眉顺眼,不敢与林蓁蓁对视。
他们身后,则是一群原本侯府的老人,包括刚刚被解救出来的金嬷嬷和小兰等人,她们眼中则带着期盼和扬眉吐气的神色。
纪枫儿和陆虎,陆明星也坐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
纪枫儿手里紧紧攥着帕子,眼神一会儿盯着林蓁蓁,一会儿又看向老太君,心里对自己婆婆也没底。
“人都到齐了?”
林蓁蓁问道。
“回二少夫人,都......都齐了。”
齐嬷嬷哆嗦着回答,手腕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好。”
林蓁蓁拿起最上面一本账册,随手翻开一页,“那我们就开始对账。先从......采买项开始吧。张管事?”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浑身一颤,连忙上前一步:“小的在。”
“腊月初八,购入上等银霜炭五百斤,账面支出五十两。据我所知,市面上的银霜炭,最好的也不过六钱银子一斤。你这账,是怎么算的?”
林蓁蓁眼皮都没抬,语气平淡。
张管事额头瞬间冒汗:“这......二少奶奶有所不知,年底炭火紧缺,价格是......是涨了些......”
“哦?涨了多少?涨到一钱银子一斤了?”
林蓁蓁终于抬眼看他,“要不要我现在派人去市面上问问,到底是炭涨价了,还是你的胆子涨了?”
“小的......小的......”
张管事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小的糊涂!是......是二夫人说......说账目可以......可以灵活些......”
“你血口喷人!!”
纪枫儿猛的站起来尖叫道。
林蓁蓁看都没看她,只对六六使了个眼色。
六六立刻拿出一叠单据:“小姐,这是奴婢刚才让捕风去几家炭行问到的价目,腊月里的最高价也未超过七钱。另外,这是库房实际入库的记录,银霜炭只有三百斤,且品质参差不齐,勉强只算得上中等。”
“听见了?”
林蓁蓁合上账本,声音冷了下来,“贪墨银两,以次充好,还诬陷主子。张管事,侯府的规矩,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二少夫人饶命!饶命啊!”
张管事磕头如捣蒜。
“二婶可知道,他贪墨的银子去哪儿了?”
林蓁蓁突然侧头看向纪枫儿。
“我......我哪知道!!......还不快把他拉下去!打三十板子,撵出府去!”
纪枫儿有些惊慌的说道。
立刻有两个粗壮的家丁上来,不顾张管事的哭嚎求饶,捂住他的嘴,将他拖了下去。
林蓁蓁又拿起另一本:“厨房采买,李婆子。”
一个油光满面的婆子连滚带爬的出来跪下。
“每日采买鲜肉五十斤,鸡蛋两百枚,可据我这几天观察,各房份例加起来,远用不了这个数。多出来的,是喂了狗,还是进了某些人的私囊?还有,这上面记录的鹿肉,神仙鱼,也从来就没上过桌?”
李婆子面如土色,抖得说不出话。
“还有,以次等的陈米替换新米,克扣下人伙食,中饱私囊。”
林蓁蓁每说一句,李婆子的头就低一分,“需要我把吃了馊饭拉肚子的小丫鬟叫来跟你对质吗?”
“奴婢知错了!二少夫人开恩啊!”
李婆子瘫倒在地。
“罚没所有贪墨,打二十板子,降为粗使婆子!若再犯,直接发卖!”
林蓁蓁处置得干净利落。
纪枫儿的脸色从铁青到煞白,浑身发抖,几乎要晕厥过去。
陆虎几次想开口,都被陆寒舟一个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账本对完,厅内已经少了七八个人。
林蓁蓁将最后一本账册丢在桌上,“账目清楚了,现在说说人事。”
她目光扫过下面那群噤若寒蝉的新面孔,“你们之中,谁是二婶请来的,谁是原本府里被提拔的,自己心里有数。”
她站起身,缓缓走到那群人面前:“侯府不是慈善堂,更不是某些人中饱私囊,作威作福的地方!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自己站出来,承认错误,退还非法所得,我可以酌情从轻发落,或许还能留你们在府里做个最低等的仆役,以观后效。”
“二,等我一个个把你们揪出来。到时候,下场就跟刚才那几位一样,甚至更惨。我的银针,可不只是会让人疼一会儿而已。”
她话音落下,人群中一阵骚动。
很快,就有几个人承受不住压力,噗通跪下,哭喊着认错求饶,纷纷表示贪污所得的银两,他们只是得了点蝇头小利,大部分都是被纪枫儿拿了去。
“真的!二少夫人!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们本意啊!如果没有二夫人的指使,我们都是奴籍,哪有这个胆子啊!”
“是啊!她还说,侯夫人若是病故,她便是当家主母......我们若是死心塌地跟着她,定会......”
“......”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你们都在诬陷我!!!”
纪枫儿瞬间炸了毛,她猛的冲出来想要上去撕那人的嘴,却被捕风拦住了。
林蓁蓁笑了笑,“二婶,这人证物证都在呢!你就别抵赖了!等我先清理了这些闲杂人等,再和你细细算账!”
“齐嬷嬷...”
林蓁蓁走到她面前,“你仗着二婶的势,在府里作威作福,欺凌弱小,克扣用度,甚至敢对主子动手。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二少夫人老奴......老奴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齐嬷嬷瘫软在地,语无伦次。
“你的错,不是一句知错就能抵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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