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北境已经飘起了雪籽,打在驿站的窗纸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晚意裹紧了身上的貂裘,看着萧彻在案前铺开北境舆图,指尖在最北端的“冰狼谷”上重重一点。
“按王庆的招供,柳家最后的据点就在这。”他用朱砂笔圈出谷口的位置,“据说藏着当年通敌的密信,还有一批没来得及运走的金银。”
林晚意凑近一看,舆图上标注着冰狼谷周围有三座雪山,谷内常年刮着“白毛风”,能把人吹得连骨头都不剩。她想起江南的暖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地方……能住人?”
“住不了常人,但柳家豢养的死士能待。”萧彻收起舆图,递给她一个暖手炉,“赵猛已经带着先锋营去探路了,我们明日出发,争取在大雪封山前进谷。”
次日清晨,队伍踏着薄雪向北行进。越往北走,风越烈,地上的积雪渐渐没过马蹄,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像是覆着层碎玻璃。
林晚意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萧彻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背影挺拔如松。她忽然想起沈氏信里的话,说他外祖父当年镇守北境时,也是这样迎着风雪行军,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
行至第三日,队伍在一处山坳里遇到了赵猛的先锋营。赵猛脸上带着伤,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见到萧彻就单膝跪地:“殿下,冰狼谷外有埋伏!对方用滚石封了谷口,弟兄们折损了十几个!”
萧彻扶起他,眉头紧锁:“对方有多少人?”
“看不清,都藏在雪堆后面,弓箭上涂了毒。”赵猛咬牙道,“弟兄们捡回几支箭,箭头淬的是‘雪蚕毒’,中者半个时辰就会冻僵而死。”
林晚意心头一紧——雪蚕毒是北境特有的剧毒,只有世代居住在冰原上的蛮族才会炼制。柳家连蛮族都勾结了?
“休息一日,明日强攻。”萧彻的声音斩钉截铁,“让军医备好解药,再让弟兄们把盾牌拼起来,组成方阵推进。”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队伍就整装出发。冰狼谷口的风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凛冽,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萧彻一声令下,士兵们举着盾牌组成方阵,一步步向谷口推进。
“放箭!”谷上忽然传来一声呼喝,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般射来,撞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有几支箭穿透了盾牌的缝隙,射中了后面的士兵,中箭者立刻倒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撤后!”萧彻大喊,指挥士兵将伤者抬到安全地带,“用火箭!”
士兵们点燃火箭,朝着谷上的雪堆射去。火箭穿透积雪,露出后面藏着的死士,有几个身上着火,惨叫着从谷上滚了下来。
就在这时,谷口的积雪忽然松动,巨大的滚石伴随着轰鸣声砸了下来。萧彻一把推开身边的林晚意,自己却被一块碎石擦中肩头,闷哼一声倒在雪地里。
“萧彻!”林晚意扑过去扶他,只见他肩头的血很快染红了雪地,在白色的映衬下格外刺眼。
“我没事。”萧彻按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发颤,“让弟兄们用炸药炸开谷口!”
炸药的轰鸣声在山谷里回荡,震得积雪簌簌落下。谷口被炸开一道缺口,士兵们趁机冲了进去。死士们见防线被破,纷纷拔刀冲了上来,双方在雪地里展开了近身搏斗。
林晚意蹲在雪地里给萧彻包扎伤口,耳边是兵器碰撞声和惨叫声。忽然,一个死士突破防线朝她扑来,刀光直指她的面门。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却听到“噗”的一声,睁眼时只见那死士已经倒地,背后插着一支羽箭,射箭的正是赵猛。
“王妃小心!”赵猛大喊着又射倒一个死士。
萧彻挣扎着站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守住谷口,别让他们跑了!”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最后一个死士被斩杀,冰狼谷才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士兵们在谷内搜查,很快在一个冰窖里找到了柳家藏的密信和金银。
密信装在一个铜盒里,上面盖着柳老夫人的私印,内容触目惊心——柳家不仅与北境蛮族勾结,还答应对方,只要帮他们推翻朝廷,就割让燕云十六州。
“疯了。”林晚意看着密信,指尖冰凉,“为了权力,连国土都能卖。”
萧彻将密信收好,目光落在冰窖角落里的一个木箱上。箱子里没有金银,只有几件孩童的衣物,还有一张泛黄的药方,上面写着“治小儿寒症”,落款是十六年前的日期。
“这是……”林晚意拿起药方,忽然想起沈氏手札里提过,她有个早夭的幼子,出生不到半年就因“寒症”去世。
萧彻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拿起一件小小的虎头鞋,鞋面上绣着的莲花纹,与沈氏绣帕上的如出一辙。
“我还有个弟弟?”他的声音发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赵猛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刚才审俘虏时,有个死士说,谷里原本住着个孩子,去年冬天染病死了,年纪约莫十五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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