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求这封信能立刻掀起滔天巨浪，她要的，只是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埋下一粒足以在将来引爆一切的雷种。
次日清晨，天色阴沉，太极殿外乌云低垂得仿佛要压垮那金色的琉璃瓦。
萧玦召苏菱微问话。
她一袭素衣，缓步而入，面对高坐龙椅之上的天子，并未像往常一样俯身跪拜，只是敛衽一礼，动作从容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萧玦死死地盯着她，那张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让他陌生的平静和疏离。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菱微缓缓抬头，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却亮如出鞘的利刃，毫无畏惧地直刺龙颜。
“臣妾只想知道，”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里，“这天下，还有没有公道二字？”
殿内静得可怕，连香炉里飘出的烟丝都仿佛凝固在了空中。
萧玦攥紧龙椅扶手，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颤，可那句雷霆震怒的“拿下”，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待苏菱微退下后，裴观星借着呈报后续星象的名义，悄悄将一片烧焦的龟甲，通过周尚宫转交到了启明院。
龟甲的裂纹深处，隐约可见四个被精心刻下的古字：女主临朝。
而就在那一刻，启明院屋檐下，那枚许久未曾响动过的铜铃，在四下无风之时，竟清脆地，叮铃一响。
仿佛是命运之手，终于落下了第一颗棋子。
那一夜，长安城里最寻常的油灯下，无数双无名的手，正将一卷卷墨迹未干的陈年旧事，悄然送往这座城市苏醒前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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