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师团还是按命令开进了北京城。但与往日的嚣张不同，士兵们端着枪，眼神警惕地扫过每一条胡同，脚步踉跄，像是怕踩碎地上的影子。装甲车开得极慢，炮口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却连扳机都不敢轻易扣动。
进驻后，他们没敢分散驻扎，而是将所有兵力收缩在几处大型军营里，用沙袋和铁丝网圈出一片“安全区”。营门紧闭，岗哨的士兵背靠着碉堡墙壁，脖子梗得僵硬，连往营外多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
只有巡逻队敢走出军营，却也只是沿着固定路线快步走过，枪托紧抵着肩膀，手指死死扣在扳机上，稍有风吹草动就立刻举枪瞄准，却连喊一声“站住”的底气都透着虚。往日里在街上随意呵斥行人的嚣张劲儿，早被一种说不清的恐惧磨成了瑟缩——他们不知道对手是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从哪里冒出危险，只能像受惊的兔子，缩在自己的壳里，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惶惶不可终日。
晚上吕文冰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猪肉剁得咚咚响，白菜馅拌着香油散出清香，浑然没察觉斜对面窗后，贾张氏那双三角眼正死死盯着这边。
贾张氏攥着窗棂的手泛白，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在玻璃上：“哼，剁那么响给谁听？不知道隔壁住着高门大户的邻居吗？有肉不知道送碗过来，什么东西！”她踮着脚，盯着何家灶台上端出的那盘油光锃亮的红烧肉，喉结滚动，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自家锅里还煮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这对比刺得她眼睛疼。
“贾家可是正经高门大户，当年祖上还捐过官呢！”她对着空气嘟囔，手指狠狠戳了戳窗框，“不就得了点不义之财？狂什么！等我把你们偷偷藏东西的事捅出去，看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第二天贾张氏揣了个窝窝头，趁街上人少，溜墙根往城外走。她记得前阵子听巷口老王头说，郊外驻扎着新过来的鬼子兵，管得严，最恨老百姓私藏物资。一路躲躲闪闪到了军营外，被岗哨拦下时，她赶紧挤出谄媚的笑：“太君！我要举报！城里有人私藏大量物资，肯定是抗日分子！”
岗哨里的鬼子翻了翻眼皮，不耐烦地挥手，却被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军官拦住。军官听完贾张氏颠三倒四的举报，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当即点了一小队人，让她带路。
吃午饭时何雨柱忽然就听见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眉头一皱，迅速把桌上的肉菜还有屋里所有食物收进空间，冲吕文冰使了个眼色。
门“哐当”被踹开，鬼子端着枪涌进来，贾张氏跟在后面，三角眼闪着得意的光：“太君！就是他们家！白天炖肉晚上包饺子，肯定藏了好东西！”
何雨柱挡在吕文冰身前，冷冷盯着贾张氏：“你想干什么？”
贾张氏梗着脖子：“干什么？把藏的东西交出来！不然就让太君把你们抓走！”
鬼子军官挥了挥手，士兵立刻开始翻箱倒柜。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鬼子军官脸色一变，听到传来慌乱的呼喊。他骂了句脏话，顾不上何家，带着人往外冲——城外突然响起的爆炸声，显然比这户人家的“私藏”更紧急。
贾张氏僵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何雨柱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意了？引狼入室，你以为鬼子会真听你的？”
贾张氏惨白着脸，她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晚上时，何大清就攥着旱烟袋，一脸怒气地冲进了中院。他在酒楼后厨听伙计嚼舌根，说贾张氏带着鬼子抄了自家，当下抄起旁边的擀面杖就要往贾家冲，被两个伙计死死拉住，好说歹说才劝着先回来看看情况。
刚到贾家门口，就听见院里贾张氏正跟贾有福撒泼：“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凭啥何家能吃香的喝辣的，咱就得啃窝窝头？那鬼子要是真搜出点啥，赏咱点好处，不比现在强？”
“你个蠢娘们！”何大清一脚踹开虚掩的木门，门轴“吱呀”惨叫一声，差点散架。他指着贾张氏的鼻子，气得手都在抖，“你知道那是啥地方？鬼子的军营！你把他们引来，是嫌咱这条胡同死的人不够多？”
贾张氏被吓得一哆嗦，随即又梗着脖子：“我……我就是气不过……”
“气不过就能干断子绝孙的事？”何大清的旱烟袋指着她脸，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我们家吃口肉，是我媳妇这几天咳嗽得直不起腰，我从酒楼后厨捡的剩菜剩饭，裹腹都勉强，你倒好，盼着我们全家被鬼子拖走枪毙？你安的什么心！”
说着，他怒火攻心，一脚踹在旁边的柴火垛上，劈柴散落一地。贾张氏被这气势吓得往后缩，想躲到贾有福身后。
“大清哥！大清哥！”贾有福赶紧扑上来拦在中间，脸上堆着笑，手却死死攥着何大清的胳膊，“您消消气，这娘们头发长见识短，是我没管好她！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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