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脚尖刚触到光门边缘，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便席卷而来，眼前的光影瞬间扭曲、旋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碎了般。他来不及看清门后究竟是何种景象，意识便如断线的风筝般飘远，等再次凝聚起一丝清明时，双脚已稳稳地落在了一片坚硬而陌生的地面上。
他茫然地睁开眼，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里不是荒宅的密室入口，也不是南锣鼓巷的青石板路。脚下是灰黑色的平整路面，泛着冰冷的光泽，延伸向看不见的远方。两侧是直插云霄的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像一座座透明的山峰，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耳边充斥着从未听过的嘈杂声响——“嘀嘀”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像是无数尖利的哨子在同时吹响；还有某种巨大的机械运转声，轰鸣着钻进耳朵。马路上，五颜六色的“铁盒子”跑得飞快，一个个贴着地面飞驰而过，带起阵阵风，那速度，比他见过最快的马还要快上十倍不止。
何雨柱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记忆里的北京城，最高的楼也不过是鼓楼那几座，可眼前这些建筑，简直像是通天塔，仰头望久了，脖子都发酸。那些“铁盒子”没有马拉，却跑得飞快，里面坐着一个个穿着古怪衣服的人，脸上带着他读不懂的匆忙。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像是说书人口中光怪陆离的神话世界，让他既恐惧又茫然。
他站在马路中间，手足无措地转动着脑袋，想找到一点熟悉的痕迹，可周围全是陌生的景象。就在他定神想弄明白这到底是哪里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猛地炸响，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嘶鸣。
何雨柱下意识地转头，只见一辆银灰色的“铁盒子”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冲来，车头的灯光像两只凶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吓得浑身一僵，脚像被钉在了地上，连躲的力气都没有了。
“砰——！”
一声巨响，何雨柱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身上，像是被一头狂奔的水牛狠狠顶中。他的身体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眼前的高楼、车辆、行人都变成了模糊的残影，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女人的惊叫声。
“啪嗒。”
重重的一声，他摔在了马路牙子上，后脑勺磕在坚硬的路沿上，一阵剧痛袭来，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糊住了他的眼睛。他挣扎着想抬起头，可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意识再次开始模糊，嘴里只发出微弱的呻吟。
这辆车的主人，叫李富贵。
2015年12月的北京城，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街道上，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冷。李富贵握着方向盘，额头上渗着点急出来的汗，嘴里还念叨着：“都怪我，昨晚看那批新到的青花瓷看得太晚，这下好了，小雅，你看这都几点了？丫丫肯定要迟到了！”
副驾驶座上的肖小雅一边给女儿整理着歪掉的红领巾，一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开吧，慢点开，安全第一。”后座上，七岁的李小丫噘着嘴，小脸上满是不情愿，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
李富贵是北京城小有名气的古董商，在大栅栏那边开着一家老字号的古董店，名为“聚宝阁”，店里的瓷器、字画、玉器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宝贝，在圈内颇有名气。后来他又开了家文化公司，专门做古董鉴定和拍卖，资产早已过亿，算得上是古玩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可再风光的老板，遇上孩子上学迟到，也照样手忙脚乱。
车子刚拐过一个路口，李富贵正想加速，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前方马路中间，竟凭空冒出一个小孩！
那小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短褂，裤子上打着补丁，头发乱糟糟的，跟周围穿着羽绒服、棉靴的行人格格不入，像是从老照片里走出来的一样。
“小心！”肖小雅也看到了，失声尖叫起来。
李富贵心里咯噔一下，猛地踩下刹车。“吱——！”轮胎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黑痕，可惯性太大，车子还是朝着那小孩冲了过去。他眼睁睁看着那瘦小的身影被撞得飞了起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李富贵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他推开车门，几乎是踉跄着跑了下去。
马路牙子上，那小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头上的血染红了地面，看着触目惊心。李富贵蹲下身，声音都带着颤音：“小朋友，小朋友？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小心翼翼地想把孩子翻过来，可刚一碰，孩子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额头的血又涌了出来。
“快！快送医院！”肖小雅也跑了过来，看到这情景，吓得脸色发白，眼泪都快出来了，“富贵，别愣着了，赶紧抱上车，去最近的儿童医院！”
李富贵这才回过神，咬了咬牙，小心地将何雨柱抱了起来。孩子很轻，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额头的血蹭在了他的羊绒大衣上，温热而粘稠。他快步将孩子放进后座，肖小雅立刻扑过去，用纸巾轻轻按住孩子流血的额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事的，没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李小丫吓得躲在妈妈身后，小声地问：“妈妈，那个小弟弟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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