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瓶温润,静静躺在掌心,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顾长生盘坐在石屋冰冷的地面上,眉头紧锁。
这枚“伪·污灵丹”,是他撬动慕沛灵命运的唯一支点。可如何将它跨越千里,从戒备森严的落云宗,送到远在越国京城,同样被严密看管的慕家府邸?
亲自去?
念头刚起,便被他立刻掐灭。一个百草园的炼气期弟子,无故请长假远行千里,目的地还是凡俗京城。这行为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只要有心人稍一盘问,他便万劫不复。
风险太高,此路不通。
那……收买内门师兄,甚至真传弟子?
顾长生嘴角泛起一丝自嘲。他如今囊中羞涩,连几块灵石都要精打细算,拿什么去打动那些眼高于顶的同门?即便真有那笔巨款,人心隔肚皮,谁能保证对方不会中途截胡,或是反手将此事当成把柄来要挟自己?
将性命寄托于他人不确定的善意之上,是修仙者第一大忌。
脑海中念头百转,如风中残烛,方一亮起,便被他自己冰冷地掐灭。每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背后,都潜藏着致命的毒蛇。
一丝动摇,悄然在心底滋生。
为了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慕沛灵,冒此奇险,当真值得?她命运多舛,或许本就是天道定数,自己一介凡人,强行干预,恐怕……
不!
顾长生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寒光一闪,所有杂念瞬间被斩断。
他修的是顺心意,求的是念头通达。今日若因畏惧风险而后退,此事必成心魔,在他未来的道途上设下难以逾越的障壁。道心一旦蒙尘,还谈何结婴,谈何长生!
为了坚定道心,他不惜再次回想那耗费十年寿元换来的恐怖景象。
嗡!
他没有催动因果天平,但那段记忆已深深刻入神魂,只需轻轻一触,便清晰浮现。
阴冷潮湿的石室,四壁符文闪烁,将一切灵气隔绝。慕沛灵被冰冷的玄铁锁链缚于石台,曾经清冷的眼眸里,只剩下绝望和麻木。
她的堂兄,那个在外界被誉为“慕家麒麟子”的慕云飞,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却像是在欣赏一株即将成熟的绝品灵药,充满了贪婪与狂热。
采补,吞噬,直至她天灵根枯萎,元阴耗尽,神魂俱灭。
“原来马长老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死劫,竟来自她最信赖的血亲……”
顾长生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因回忆而微微发白。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再次袭来,比面对任何妖兽魔头都更让他感到不适。
为了家族利益,便能对血亲下此毒手。这扭曲的亲情,比魔道行径更令人不齿!
所有的犹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必须救!而且要用一种谁也想不到,查也查不到的方式!
高阶修士不可靠,那么……最底层的,最不起眼的,最容易被所有人忽略的人呢?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破脑海的迷雾。
慕沛灵是天之骄女,可她也要食人间烟火,身边必然有处理俗务的侍女。而诺大的落云宗,同样有成千上万负责各类杂役的外门弟子和记名弟子,他们如宗门的毛细血管,遍布每一个角落,却又卑微到无人关注。
这些人,才是最完美的棋子!
一个大胆而精密的计划,开始在他脑中飞速成型。
但计划的第一环,那个能离开宗门,前往京城方向的信使,又该去哪里找?
顾长生没有再枯坐。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将那身灰扑扑的杂役服穿得一丝不苟,推开石门,向着外门杂役弟子聚集的区域走去。
庚园山脚下,有一片专门给杂役弟子提供饭食的简陋食堂。这里鱼龙混杂,是宗门最底层消息的汇集地。
顾长生寻了个角落坐下,要了一份最便宜的餐食,看似在默默吃饭,耳朵却像雷达一般,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信息。
“听说了吗?李师兄上个月筑基成功,正式拜入内门了!”
“唉,我卡在炼气三层都五年了,这辈子怕是无望了……”
“谁有门路搞点灵谷?我用宗门贡献点换。”
嘈杂的声音里,充满了底层的挣扎与渴望。顾长生耐心地筛选着,过滤掉九成九的无用信息。
半个时辰后,邻桌两个弟子的对话,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铁牛哥,你真要走了?不再坚持几年?”一个瘦小的弟子惋惜地问。
被称作铁牛的汉子,生得人高马大,面容憨厚,此刻却满脸愁苦,叹了口气:“不走不行啊。前几日收到家信,我娘病重,就等我带钱回去救命了。修仙……终究是镜花水月,我这资质,耗不起了。”
“你家不是在京城附近吗?那可是好地方,回去了当个富家翁也不错。”
“富家翁?我连给我娘治病的钱都凑不齐……”张铁牛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力,“这次离宗,宗门发的遣散费也就几块灵石,加上我这些年攒下的,根本不够买那味主药。”
京城左近!
家中老母病重,急需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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