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京城北门,风雪刚歇,檐角的冰棱垂着半融的雪水,滴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小的冰花。林越勒住枣红马的缰绳时,马蹄踏碎了路面最后一层薄雪,露出下面青黑的石面 —— 这比他三年前离京时,多了几分刺骨的冷意。
城门洞下的守卫比往日多了三倍,清一色的玄甲士兵,手按腰间长刀,目光像淬了冰似的扫过每一个进城的人。往常松散的盘查,此刻竟细致到要核对路引上的墨迹新旧,连马车上的货箱都要掀开一角查看。林越眯起眼,注意到士兵铠甲的肩甲处,都别着一枚小小的黄铜徽章,上面刻着 “礼” 字 —— 是礼部的守卫,竟连城门都被礼部接管了。
“不对劲,按例城门守卫该是京营负责,怎么换成礼部的人了?” 苏清鸢抱着灵脉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仪器边缘,屏幕上跳出 “城门区域阴能轻微异常” 的提示,淡红色的预警灯闪得人心慌,“肯定和祭祀案有关,周彦之这是在控制进出城的人,怕有人查案。”
柳如烟将玄煞镜残片悄悄攥在手心,残片的淡金光透过指缝渗出,在她掌心映出一圈细弱的光晕:“残片摸到一股压抑的阴能,不是来自守卫,是来自进城的礼部仪仗。而且这阴能很杂,混着祭祀用的香灰味,还有…… 和李嵩商号有关的月牙纹气息。”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在雪地上 “笃笃” 作响。林越三人连忙勒马退到路边,只见一队朱红仪仗从城外疾驰而来 —— 最前是两匹高头大马,马上骑士穿着礼部的绯色官服,腰间挂着祭祀专用的玉牌;中间是三辆朱红马车,车厢上雕着繁复的云纹,正是礼部祭祀时用的 “迎神车”;最后跟着二十多个步兵,手里捧着青铜礼器,器身上的寒气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仪仗队经过城门时,守卫们立刻挺直身子,连盘查都免了,只低着头目送车队进城。林越注意到,最前面那辆马车的窗帘被风掀起一角,他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个穿黑色锦袍的人,袖口处露出半枚月牙纹 —— 和张记粮行、嵩记商行的标记一模一样!
“是李嵩的人!” 林越的手猛地按在腰间的破邪剑上,正阳能量顺着指尖悄悄凝聚,“那月牙纹绝不会错!他怎么会在礼部的祭祀仪仗里?难道祭祀案和他有关?”
苏清鸢立刻调整灵脉仪的模式,将镜头对准那辆马车 —— 屏幕上瞬间捕捉到车厢内的能量波动,竟是与镇脉鼎同源的地脉气息!“车厢里有十二宝的能量!”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震惊,“而且能量很不稳定,像是被人强行压制着,怕不是他们把某件十二宝藏在祭祀礼器里了!”
柳如烟的残片此刻突然发烫,她连忙将残片按在马鬃上降温,目光紧盯着仪仗队的背影:“残片感应到那阴能里有‘蚀骨墨’的味道,和赵峥信上的墨渍一样!李嵩的人不仅在仪仗里,还带着能销毁证据的墨,这祭祀案肯定有问题,他们是想借祭祀的名义,把十二宝或者内奸转移出去!”
城门旁的茶摊前,几个百姓正小声议论着,声音压得能被风吹散:“听说礼部要提前办‘祭地大典’,往年都是开春办的,今年怎么这么急?”“昨天晚上还看到礼部的人往太庙运东西,黑灯瞎火的,不知道藏了什么……”“可别是地脉又出问题了,去年雪镇的狼灾还没忘呢!”
林越听到 “祭地大典” 四个字,心里猛地一沉 —— 父亲的验尸笔记里提过,十年前十二宝失窃后,礼部曾借 “祭地大典” 的名义清理过一次地脉档案,现在又要提前办大典,怕不是想故技重施,借祭祀销毁内奸的证据,甚至趁机激活地脉阴核!
“我们得赶紧进城,联系赵峥。” 林越掏出打更人司的腰牌,递给上前盘查的守卫,腰牌上的铜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是打更人司特邀查案官林越,这两位是我的助手,有紧急公务要进城。”
守卫接过腰牌,反复核对了三遍,又抬头打量了林越三人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放行:“进去吧,最近城里查得严,别乱走,尤其是礼部和太庙附近,不让靠近。”
三人刚进城,就看到那队礼部仪仗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不是去太庙的方向。苏清鸢的灵脉仪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屏幕上的阴能预警灯变成了深红色:“他们往礼部玄术司的方向去了!而且车厢里的十二宝能量越来越强,像是要被激活了!”
林越勒住马,望着巷子深处的朱红马车影子,心里的紧迫感像潮水般涌来 —— 内奸在仪仗里,十二宝藏在礼器中,祭祀案背后藏着这么大的阴谋,赵峥在打更人司怕是也不安全。他攥紧了怀里的验尸笔记,父亲十年前没查清的内奸案,十二宝失窃的真相,还有眼前的祭祀案,都要在这京城的寒风里,一点点揭开了。
“走,先去打更人司外围找赵峥的人。” 林越调转马头,破邪剑的剑穗在风中微微晃动,“清鸢,你盯着灵脉仪,随时监测礼部玄术司的能量;如烟,你用残片感应赵峥的气息,别被内奸发现。我们得快,赶在祭祀大典前,找到内奸的证据,护住十二宝。”
苏清鸢和柳如烟同时应下,三人的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响起,朝着打更人司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的城门处,又一队礼部仪仗正准备进城,朱红的车厢在腊月的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像一张张开的网,正朝着京城的心脏收紧。而林越知道,他们必须在这张网合拢前,撕开一道口子,为地脉,为父亲,也为所有被阴谋裹挟的人,找到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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