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总带着三分缠绵,淅淅沥沥打在江南义庄的青灰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顺着瓦檐垂成串,在门槛前积成小小的水洼。林越蹲在旧木箱前,指尖捏着那枚从西南义庄带来的铜钥匙 —— 钥匙上还沾着雾溪古镇的桐油味,此刻正对着木箱锁孔微微发烫,像是在与箱体里的遗物产生共鸣。
陈十三派来的两个护卫站在门口,手按腰间佩刀,目光警惕地扫过院外的竹林 —— 他们是打更人司的老部下,认得林越腰间的鱼符,却仍按规矩守着,只在林越回头时点头示意:“林大人,箱内物件我们守了三年,没动过分毫,也没敢让阴邪沾边。”
林越 “嗯” 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他深吸一口气,将铜钥匙缓缓插入锁孔 —— 锁芯早已生锈,转动时发出 “吱呀” 的闷响,像是沉睡三年的旧物终于被唤醒。木箱盖被掀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樟木、墨香与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箱内铺着的暗黄色软布上,静静躺着一本线装册子,封面是磨损的深蓝色粗布,右下角用墨笔写着一个小小的 “林” 字,笔锋苍劲,是父亲林靖山独有的笔迹。
“是爹的笔记。” 林越的指尖刚碰到册子封面,就忍不住颤抖 —— 布面粗糙的纹理蹭过指腹,像极了小时候父亲教他握笔时,掌心传来的老茧触感。他小心翼翼地将册子捧出来,放在义庄堂屋的八仙桌上,烛火的光透过雨雾落在纸页上,照亮了封面上 “验尸手记?地脉篇” 六个字,墨迹虽淡,却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苏清鸢立刻将灵脉仪的探头凑过来,屏幕上瞬间跳出 “无阴邪能量残留,纸张年代与林伯父失踪时间吻合” 的提示,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谨慎:“先别急着翻,我看看有没有暗格或机关 —— 之前西南义庄的红木箱就有夹层,说不定这本笔记也藏着东西。”
柳如烟则将玄煞镜残片悬在册子上方,残片的淡金光缓缓扫过封面、书脊与封底,最后停在册子的中缝处:“残片没感应到机关,只摸到一股‘护脉者的气息’,和鱼符、沙漏的能量同源 —— 这确实是林伯父的东西,而且他在写这本笔记时,注入了正阳能量,应该是怕笔记被阴邪篡改。”
林越这才敢轻轻翻开第一页。纸页已经泛黄发脆,边缘有被虫蛀过的细小孔洞,墨字却依旧清晰:“永安七年三月,太庙十二宝‘镇脉鼎’失窃,查案时遇无名尸身,通体泛青,骨缝藏银纹,疑为阴邪所害……”
“永安七年!” 苏清鸢的指尖猛地点在纸页上,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激动,“这是林伯父被革职前一年!之前打更人司的旧档里,只说镇脉鼎失窃是‘意外’,没想到林伯父当时就查过,还验了尸!”
林越的目光顺着字迹往下移,心跳越来越快。笔记里详细记录了验尸的细节:尸身的阴邪痕迹与狼牙符的银纹一致,胃里残留的 “阴寒草” 是妖族地脉特有植物,甚至还画了一张小小的尸身骨缝图,标注着 “银纹走向与赵德昌极寒蛊吻合”。最关键的是最后一段:“查得尸身衣物有‘礼部监制’铜扣,且太庙守夜人供词提及‘李嵩当夜曾入太庙’,疑二者勾结盗鼎。”
“是李嵩和周彦之!” 林越的指节因攥紧册子而泛白,纸页被捏出深深的褶皱,“爹当年就查到他们盗了镇脉鼎,还留下了证据!可周彦之却反咬一口,说爹‘通妖叛地’,把他革职,就是为了掩盖这个真相!”
柳如烟的残片突然对着笔记里的尸身图亮起,光面映出更清晰的银纹轨迹:“残片能确认,这银纹就是极寒蛊的痕迹!而且李嵩当年入太庙,肯定是用了打更人司的身份做掩护,才没被发现 —— 他和周彦之一个在明(礼部)一个在暗(打更人司),早就布好了局!”
苏清鸢快速往后翻笔记,越往后翻,字迹越潦草,甚至有几页还沾着淡褐色的斑点 —— 像是血迹。其中一页详细记录了另外四件十二宝的失窃细节:“永安七年五月,‘定风珠’失于西郊义庄,现场留嵩记商号月牙纹;七月,‘止水玉’被盗于司天监,盗者懂星象校准,疑为礼部内鬼;九月,‘焚天石’‘惊雷符’同失于漠河寨妖族祭坛,妖族长老称‘有穿官服者以解地脉阴寒为饵骗走宝物’……”
“漠河寨!” 林越突然想起在漠河寨时,妖族长老说的 “十年前穿官服者骗核心”,“那个骗走焚天石和惊雷符的人,就是李嵩!他用同样的手段骗妖族,一边偷十二宝,一边嫁祸给我爹,真是歹毒!”
笔记的最后一页,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却能看清最后几句话:“彦之、嵩勾结德昌,欲以十二宝炼地脉阴核,毁我地脉。吾已将验尸证据藏于司天监暗格,若吾遭不测,望越儿持鱼符取之,洗冤、护脉,二者皆不可负……”
读到 “若吾遭不测” 时,林越的喉咙突然发紧,眼眶瞬间红了。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抱着他在院里看星星,说 “护地脉的人,要像星星一样,就算不亮了,也要留下光”;想起父亲被革职那天,摸着他的头说 “越儿,爹没做错事”—— 原来父亲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出事,却还是坚持追查真相,把所有证据和希望都留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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