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将芦苇荡裹得严严实实，渔船贴着芦苇丛缓缓滑行，竹篙划过水面的声音被雾霭吸得只剩一丝轻响。林越望着远处潜龙寨模糊的石墙轮廓，玄渊鱼符在掌心微微发烫 —— 寨门方向隐约传来黑船的锚链声，显然黑水堂的人已在寨外布防，硬闯只会打草惊蛇。
“不能直接靠岸，” 陈阿公将竹篙插入水中，渔船稳稳停在一处芦苇茂密的浅滩，“寨门守卫都是黑水堂的人，见了陌生渔船就会盘问，咱们得换个身份进去。” 他指了指船舱里堆放的灵脉草干，“这东西是太湖周边的常用药材，湖州、苏州的商人常来收，咱们装成药材商，最不容易引人怀疑。”
林越眼前一亮，立刻让周平翻出备用的粗布衣裳 —— 一件藏青色的短褂，腰间系着褪色的布带，布带上别着半块黄铜算筹，正是江南小商人的典型装扮。苏清鸢则从防水囊里取出一本泛黄的账本，用毛笔在封面上写 “湖州药材行?林记”，又在扉页补了几行收药记录，墨迹故意晕染了两处，显得常年翻用：“账本得做旧才像真的，等下要是被盘问，我就装账房，把收药的价格、数量说清楚。”
周平也换上了青色的伙计服，肩上搭着一块靛蓝布巾，手里拎着两个沉甸甸的木箱 —— 箱里装的是晒干的水香茅和灵脉草，底层却垫着灵脉草绳缠好的银制探针与迷你磁吸铲，箱盖缝隙用蜡封了，从外面看就是普通的货物箱。“我来扛箱子，” 周平拍了拍箱身，“伙计就得有伙计的样子，少说话，多干活，免得露馅。”
敖青长老的传讯符这时轻轻震动，蛟族子弟的声音压得极低：“寨内有五名守卫，都带了阴煞钩，正围着石塔巡逻；黑鳞在寨门旁的木屋歇脚，偶尔出来查看，你们靠近时别用灵脉太强的器物，会被他的阴煞罗盘察觉到。”
林越立刻将玄渊鱼符收入贴身的布囊，囊外裹了两层浸过灵脉草汁的棉布 —— 既能削弱符身的灵脉波动，又能随时取出。他对着水中的倒影理了理短褂领口，又接过苏清鸢递来的黄铜算筹，指尖在算筹上轻轻摩挲，模仿着商人盘算账目时的习惯动作：“等下我来说辞，就说从湖州来，听闻潜龙寨附近有渔民私藏了好的灵脉草，特意绕路来收，给的价格比市价高两成 —— 商人逐利，这个理由最合理。”
陈阿公将渔船藏在芦苇丛深处，又用烂泥涂了涂船身，使其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我在这等着，要是你们半个时辰没出来，我就用水语术通知族中子弟，从水脉通道进去接应。” 他从怀中摸出一枚水纹珠碎片，递给林越，“这碎片能感应我的位置，遇到危险就捏碎，我能立刻察觉。”
林越接过碎片，塞进布囊，与鱼符隔层放好。三人沿着浅滩的泥路往寨门走，晨雾渐渐稀薄，能看清寨门是用青黑色的巨石砌成，门楣上 “潜龙寨” 三个古字被阴煞染得发黑，两侧各站着两名守卫，左臂的黑鳞刺青在雾中若隐若现，腰间挂着的阴煞钩泛着冷光。
“站住！干什么的？” 离寨门还有三丈远，一名守卫便举起阴煞钩喝问，目光在林越三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周平拎着的木箱上，“箱子里装的什么？”
林越立刻堆起商人惯有的笑脸，上前一步拱手：“这位兄弟辛苦！我们是湖州林记药材行的，来收点灵脉草和水香茅 —— 听说贵寨附近的渔民手里有好货，给的价格比苏州那边高两成，您看能不能通融下，让我们进去问问？” 他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摸出几枚铜板，悄悄塞给守卫，“一点心意，买碗茶喝。”
守卫接过铜板，掂量了两下，眼神缓和了些，却仍没挪步：“最近寨里不太平，不让外人进 —— 要收药就在寨门外等，渔民会把货送出来。” 话音刚落，木屋的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走了出来，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眼斜到下颌，左臂的黑鳞刺青比守卫的更大，正是黑水堂堂主黑鳞。
黑鳞的目光像鹰隼般锐利，扫过林越的布褂、苏清鸢的账本，最后停在周平的木箱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湖州来的商人？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时候有收药的？打开箱子看看。”
周平心中一紧，却还是依言放下木箱，刚要去解蜡封，苏清鸢突然上前一步，翻开账本笑道：“这位爷，箱子里都是晒干的草，没什么好看的 —— 您看这账本，前几天在苏州收的货都记着呢，要是打开了，草屑飞出来，弄脏了您的衣服就不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翻着账本，指着上面的记录，“您看，这是在枫桥收的灵脉草，五斤，每斤二十文，比咱们给的价格低三成呢。”
黑鳞凑过去看了看账本，墨迹确实像是旧的，又闻了闻木箱的味道，只有灵脉草的清香，没有阴煞的气息，脸色才稍缓：“既然是收药的，就在寨门外等，别往里闯 —— 要是敢乱走，别怪我的阴煞钩不客气。” 他说完，又瞪了守卫一眼，“看好他们，别让他们搞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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