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总署的烛火还未熄灭,林越刚写完奏疏的最后一笔,帐外就传来熟悉的马蹄声 —— 赵峥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身上还带着京郊的泥土气息,手中攥着一份刚整理好的卷宗,“林兄,沈大人,我从京郊回来,刚听说你查太庙档案被礼部拒了?”
沈砚之起身让座,苏清鸢递过一杯热茶:“赵兄审完吏部同党了?周显以‘缺宗人府批文’为由暂拒,林越正准备递奏疏请陛下特批。”
赵峥接过热茶,却先翻开手中的卷宗,推到林越面前:“先别急着递奏疏。我刚审完吏部最后一个同党,他招了 —— 黑鸦商会在京郊‘乱葬岗’有个隐秘据点,藏着未转运的聚魂幡残件,还有一批‘活煞’(用生魂喂养的阴物),准备三日后运往江南,说是要‘为李嵩留后路’。”
林越目光落在卷宗的 “活煞” 二字上,指尖微微一沉 —— 活煞需用百人以上的生魂炼制,若流入江南,后果不堪设想。但他仍惦记着太庙档案:“可镇煞镜的事…… 李嵩说不定正盯着太庙,若我们去查京郊据点,会不会给了他可乘之机?”
“这正是我要说的斡旋之法。” 赵峥放下茶杯,语气笃定,“周显拒你,表面是缺宗人府批文,实则是怕你查档时翻出礼部‘压下灵煞报告’的旧账,更怕担‘擅批皇家档案’的责。你现在递奏疏,陛下虽会批,但难免让周显觉得你‘逼宫’,日后查档时他若暗中使绊子,反而误事。”
他指着卷宗里的据点地图:“不如先破这个京郊新案。一来,活煞若流出,是天大的祸事,比查档更紧急;二来,破了案能再积功绩,陛下定会更信任你,届时你再提查档,周显就算想拒,也没理由;三来,黑鸦商会的据点说不定藏着李嵩的新线索,比如他下一步的落脚点,甚至太庙的备用入口 —— 一举三得。”
沈砚之捋着胡须点头:“赵峥说得在理。太庙那边,我让柳如烟加派人手盯着,她刚查出周显的远房表舅曾在太庙当差,说不定能摸到些非档案记载的入口,暂时出不了大岔子。京郊的活煞据点才是燃眉之急,晚一天破,就多一分生魂受损的风险。”
苏清鸢也补充道:“我用映忆镜测过卷宗里的聚魂幡残件描述,与贺兰山查获的半成品同源,里面的灵煞还带着镇煞镜的微弱波动 —— 说不定这批残件就是用镇煞镜碎片炼制的,破了案,还能拿到镇煞镜的实证,后续查档时更有说服力。”
林越看着卷宗里密密麻麻的供词,又摸了摸腰间的总旗令牌 —— 赵峥的建议确实周全,既解了查档的僵局,又没偏离 “追查李嵩、守护阴物” 的主线。他拿起奏疏,轻轻放在案角:“那就先查京郊据点。赵兄,你熟悉京郊地形,和我一起带队;苏清鸢,你准备破煞砂和显灵液,活煞怕这两样;沈大人,麻烦您协调司天监,让他们派专人来处理查获的活煞,别让灵煞外泄。”
赵峥立刻起身,从怀中掏出京郊地形图:“我已经标好了据点的三道防线,黑鸦商会的人大概有二十个,都带着锁魂钉,我们得趁夜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指着地图上的 “乱葬岗西坡”,“这里有个废弃的义庄,是据点的核心,活煞应该就藏在义庄的地窖里,地窖入口有聚阴砂阵,需要苏姑娘破解。”
陈九早已按捺不住,扛起总旗就往外走:“我去通知白甲卫,半个时辰后在总署门口集合,连夜出发!”
夜色渐深,总署的烛火被吹灭,众人各司其职,忙碌却有序。赵峥陪着林越检查装备,低声道:“林兄,等破了这个案,我再找几个相熟的御史,在朝堂上提一句‘打更人连破阴物大案,当予便利查档’,到时候周显就算想挡,也挡不住舆论 —— 这叫‘软斡旋’,比硬要批文管用。”
林越心中一暖,拍了拍赵峥的肩膀:“多谢赵兄费心。之前贺兰山查案,你帮我稳住西北防线,现在又为我斡旋查档的事,这份情我记着。”
“都是为了查案,说这些干什么。” 赵峥笑着摆手,“等抓到李嵩,查清十二宝的下落,咱们再一起喝庆功酒。”
半个时辰后,打更人的队伍在总署门口集结完毕,总旗在夜色中猎猎作响,朝着京郊乱葬岗的方向疾驰。马蹄声踏过寂静的官道,苏清鸢怀中的映忆镜残片泛着淡青微光,感应着远处据点的活煞气息 —— 新案的破局,不仅是为了积功,更是为了斩断李嵩的后路,为后续查太庙档案、捉拿李嵩,铺就更坚实的道路。
而远在京城的礼部衙署,周显正对着太庙档案的钥匙发呆,桌案上放着司天监三个月前的灵煞报告 —— 他不知道,打更人已另辟蹊径,用破新案的方式,悄然化解了他设下的查档僵局,也在这 “斡旋与破局” 的节奏中,朝着 “查清十二宝、捉拿李嵩” 的终极目标,稳步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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