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书院的西厢房被临时改作验尸房,窗纸糊了三层厚棉,却仍挡不住深秋的阴冷。烛火在铜盆里跳动,将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映得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苏清鸢特制的防腐液气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 —— 那是阴物能量残留的独特气息。
林越戴着浸过防腐液的布套,指尖刚触到第三具尸体(周生)的手腕,就皱紧了眉:“尸体僵硬程度不对,表面看像是死后三日,内里却还有微弱煞气流动,寻常阴蚀毒不会有这种情况。”
宗人府验尸官陈砚之立刻递过一把银制解剖刀,刀刃泛着冷光:“林大人说得是,前两具尸体也有这问题,我切开创口时,发现肌肉纤维里缠着极细的发光丝线,像是…… 妖族鳞片磨成的粉末。”
林越接过解剖刀,小心划开周生的右手虎口 —— 那里是握笔时最用力的部位,果然,淡青色的发光丝线从肌肉纤维中渗出,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他立刻掏出映忆镜残片,将其贴近创口,残片瞬间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淡红色的纹路,与之前在墨煞图腾上见过的鳞纹如出一辙。
“是阴物能量!” 林越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这不是普通的妖族鳞片,是被煞气浸染过的‘阴鳞粉’,只有长期接触阴物的妖族才会有 —— 比如墨煞的青鳞部手下。”
小鳞凑到创口旁,鼻尖微动,突然惊呼:“这味道!和黑鳞客栈里搜出的墨煞随身笔袋味道一样!是青鳞部特有的‘镇煞鳞’磨的粉,能吸附阴蚀毒,沾到皮肤就会顺着血脉渗进去,让人在半个时辰内毒发身亡!”
陈砚之立刻翻开周生的右手,指尖撑开死者紧攥的指骨 —— 那支一直握在手中的狼毫笔终于露了出来。笔杆是深黑色的,看似普通紫檀木,却在映忆镜残片的光照下泛出淡青微光;笔毫根部缠着一圈极细的银线,解开后,里面藏着一小撮干燥的阴鳞粉,与创口内的粉末完全吻合。
“这支笔有问题!” 林越小心捏着笔杆两端,轻轻转动 —— 笔杆竟是中空的,里面掉出一张卷成细条的桑皮纸,纸上用极淡的墨写着 “贡院西厢房,假卷编号丙字十七”,末尾还画着一个小小的 “鳞” 形符号。
“假卷!” 陈砚之瞳孔骤缩,“本届科举的考卷都按‘天地玄黄’编号,根本没有‘丙字’系列,这肯定是李嵩和墨煞准备的假考卷,用来安插他们的人!周生肯定是发现了这支笔里的假卷线索,才被灭口的!”
林越将桑皮纸铺在验尸台上,用映忆镜残片反复照射 —— 纸上除了假卷信息,还有几处模糊的指痕,指痕边缘沾着一点淡墨,与之前从黑鳞客栈搜出的假账笔迹完全一致。“这支笔是贡院的人送进来的。” 他笃定道,“笔杆的紫檀木只有京营统领府才有,而且银线缠绕的手法,是镇妖司黑甲卫的常用方式 —— 赵德昌和李嵩是想通过这支笔,把假卷线索栽赃给考生,同时用阴鳞粉灭口,一石二鸟。”
小鳞突然指着笔毫根部的银线:“林大人,你看!银线上面有刻痕,是青鳞部的‘传讯纹’,翻译过来是‘三日之内,清完余孽’—— 他们还要继续灭口!剩下的备考生里,肯定还有人知道假卷的事!”
林越立刻收起毛笔和桑皮纸,对陈砚之道:“陈大人,麻烦你立刻将阴鳞粉和笔杆的检验结果写成文书,递交给指挥使和安亲王,证明书院案不是自杀,是有预谋的灭口;小鳞,你去联系柳姑娘,让她派人盯着贡院西厢房,查清假卷的存放地点;我去书院的考生宿舍,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接触过这种毛笔的学子。”
烛火突然噼啪一声,溅起一点火星,落在验尸台的白布上。林越望着三具冰冷的尸体,指尖攥紧了那支含着阴物能量的毛笔 —— 这支笔不仅是灭口的凶器,更是揭开科举舞弊、赵德昌与李嵩勾结的关键证据。只要能找到假卷和其他知情考生,就能顺着线索摸到贡院的核心,甚至牵扯出南疆墨煞的动向。
验尸房的门被推开,冷风裹着一丝秋雨灌了进来。林越紧了紧衣襟,朝着考生宿舍的方向走去,映忆镜残片在袖口微微发烫,像是在指引着他寻找下一条线索。书院的石板路上,学子们的读书声已变得稀稀拉拉,透着一股惶惶不安 —— 他们不知道,一场关乎真相与正义的追查,已因这支特殊的毛笔,悄然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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