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打更人总署的书房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指挥使沈砚之端坐于案后,指尖捏着柳如烟所书的密会记录,目光缓缓扫过 “假账弹劾”“软筋散害李御史”“监妖令夺权” 等字眼,眉头始终未舒。案前的赵峥立得笔直,腰间的铜符因急促赶路仍泛着一丝暖意,他望着指挥使沉默的侧脸,心底的焦灼几乎要溢出来。
“柳姑娘的‘听壁角’记录,字字清晰,连赵德昌说的‘京营围大理寺’都记下来了,” 赵峥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明日早朝他们就要发难,若我们不先动手,不仅我会被诬陷入狱,李御史的冤屈、林靖大人的证物,恐怕都要被永远压下去!”
沈砚之将记录轻轻放在案上,指尖在 “监妖令” 三字上停顿片刻,抬眼时眼底已无半分波澜:“赵峥,你随我办差十年,该知朝堂行事的规矩 —— 这份记录是‘听’来的,无竹管传声的实证,无假账的原件,无软筋散的样本,仅凭一纸文字,如何扳倒三皇子与赵德昌?”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总署外往来的暗探,声音压得更低:“赵德昌是三朝太傅,门生遍布朝野;三皇子手握监妖令,能调动镇妖司黑甲卫;京营统领是他的人,禁军也有半数偏向东宫。我们若仅凭这份记录就奏报陛下,他们只需一句‘妖言惑众、伪造密会’,就能反咬我们一口 —— 到时候,打更人势力都会被牵连,南疆的林越更是孤立无援。”
赵峥攥紧了拳,喉结滚动:“可李御史已卧病,大理寺的证物被压,明日京营还要围堵大理寺……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没说坐以待毙。” 沈砚之转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枚刻着 “沈” 字的令牌,递给赵峥,“你先拿着这枚令牌去大理寺,找寺丞王砚 —— 他是我当年的门生,可靠。让他暗中扣下赵德昌要呈的‘假账’,再取一份李御史茶里的残液,送到总署来验毒,这是我们要的第一份实据。”
他顿了顿,又指向密会记录上 “黑鳞客栈” 的批注:“柳姑娘查到墨煞的落脚点在西市黑鳞客栈,你派暗探盯着,别打草惊蛇 —— 那是李嵩留在京城的后手,里面说不定藏着他与赵德昌勾结的书信,这是第二份实据。”
“那…… 弹劾之事怎么办?” 赵峥接过令牌,指尖仍有些发紧。
“明日早朝,你照常去大理寺,若京营的人拦你,就亮令牌 —— 王砚会接应你。” 沈砚之的目光落在南疆方向,“林越还在找火炬残片,李嵩的心思全在南疆,只要林越拿到双符,掌握灵光引的关键,李嵩就成了赵德昌手里的废棋。到时候,我们有实据,有南疆的筹码,再联合宗室里反对三皇子的人,才能一击必中。”
他走到案前,提笔在密会记录上圈出 “解咒主持” 四字:“三皇子的软肋就在这里 —— 他以为自己是唯一能主持灵光引的皇室血脉,却不知先帝当年留了后手,宗室里还有两位旁支亲王也有资格。等我们拿到实据,就把这份记录递交给亲王,让他们去制衡三皇子,比我们直接出面更稳妥。”
赵峥望着指挥使条理清晰的安排,心底的焦躁渐渐平息。他想起林越临走时的嘱托,想起柳如烟冒着风险记录密会,突然明白 —— 暂压不是退缩,而是为了更稳地破局。
“对了,” 沈砚之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苏清鸢之前留在总署的‘解筋散’,你让王砚想法子给李御史送去,先解了他的软筋散之毒,至少让他能开口说话。”
赵峥接过瓷瓶,郑重颔首:“属下明白,定不辜负指挥使所托。”
离开总署时,晨光已洒满街道。赵峥望着远处东宫方向升起的炊烟,握紧了手中的令牌与瓷瓶 —— 密会记录虽暂未动用,却已化作破局的引线,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明日早朝的风暴来临前,织好一张捕捉真相的网。
此刻,东宫偏殿内,赵德昌正拿着 “假账” 反复核对,赵珩则在一旁擦拭着监妖令,两人都以为胜券在握,丝毫不知 —— 打更人总署的书房里,一份足以颠覆他们阴谋的计划,已悄然铺开。南疆的瘴林深处,林越正朝着火鳞洞疾驰;京城的街巷里,暗探们已悄悄围住黑鳞客栈。一场围绕实据与筹码的较量,正无声地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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