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衙门的审讯室里,烛火在铜灯台上跳动,映得墙面斑驳。张砚之被绑在木椅上,手腕上的麻绳勒出红痕,眼神里满是慌乱与侥幸 —— 面对林越递来的黑色短打,他仍在强撑:“大人,这衣服我就是帮哑叔收过,上面的银鳞碎屑是他蹭的,血迹…… 说不定是我不小心蹭到的别的血,跟温书砚没关系!”
“别的血?” 林越将一份检测报告拍在桌上,报告上的墨迹还带着墨香,“司天监刚送来的结果,短打衣角的血迹,经比对与温书砚的血样完全一致;衣服袖口还检测出阴蚀毒残留,剂量与温书砚体内的毒素浓度吻合 —— 你说‘没关系’,怎么解释这些?”
站在旁侧的赵峥补充道:“我们还查到,温书砚死前喝的那杯茶,茶杯上除了他自己的指纹,还有你的 —— 你说‘只帮哑叔望风’,为什么会碰温书砚的茶杯?”
这两句话像重锤砸在张砚之的心理防线上,他的肩膀瞬间垮了,呼吸变得急促,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林越见状,放缓了语气:“张砚之,你今年才十九岁,本可以靠科举谋出路,没必要为了个礼部主事的职位,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现在说实话,还能算‘胁从’,若等李嵩和你舅父事成,他们只会把你当弃子,就像对待温书砚一样。”
提到 “弃子”,张砚之的身体猛地一颤,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是…… 是我递的茶!是哑叔让我干的!”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吐出真相,“那天傍晚,哑叔来找我,说‘温书砚不肯交孤本,留着是个祸害,得除了他’,还说只要我帮忙,舅父肯定会给我谋差事。他给了我一小包阴蚀毒,让我趁温书砚看书时,悄悄撒进他的茶里……”
“温书砚没发现?” 林越追问,指尖在笔录上快速记录。张砚之摇头:“他当时在翻孤本,看得很入神,我递茶给他时,他只说了句‘谢谢’,就仰头喝了。没过多久,他就说‘头晕’,然后倒在桌上,浑身没力气 —— 是哑叔冲进来,用麻绳勒住他的脖子,我…… 我当时吓得不敢动,哑叔还骂我‘没用’,抓着我的手,一起用力勒……”
说到这里,张砚之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温书砚当时还看着我,眼神里全是不敢信,他还叫了我的名字,说‘砚之,你怎么……’我对不起他!他平时总帮我补功课,还把自己的笔墨分给我用,我却……”
“之后呢?你们怎么伪装的自缢?” 赵峥适时打断他的情绪,引导他继续供述。张砚之抹了把眼泪,声音沙哑:“哑叔把温书砚的尸体扛到槐树下,让我搬来木凳,还教我怎么调整麻绳的角度,让勒痕看起来像自缢。他还让我擦去茶杯上的指纹,把木凳上的脚印擦掉,说‘别留下任何痕迹’。临走前,他还警告我‘要是敢说出去,不仅你没好下场,你娘也会出事’—— 我怕他伤害我娘,只能听他的。”
“你舅父周敬安知道这些吗?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后续计划?” 林越抓住关键,追问更深层的阴谋。张砚之点头,眼泪还挂在脸上:“舅父第二天来找过我,说‘做得好’,还说祭天节前辰时,让我去太庙西侧的角门等着,帮他把‘东西’递给哑叔。他没说是什么东西,只说‘关系到能不能成事’。还说等事成之后,就给我写推荐信,让我直接进礼部当主事,不用再考科举。”
“辰时递东西,巳时敲钟触发引煞阵?” 林越与赵峥对视一眼,印证了之前的推测。张砚之愣了愣:“您怎么知道敲钟?舅父是说过,要在巳时三刻敲响太庙的大钟,说‘钟声能引煞气过来’,还说‘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乱,没人会注意到我们在做什么’。”
审讯室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捕头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密报:“大人!去废砖窑的弟兄传回消息,顾云舟的母亲找到了,但哑叔已经先一步走了,还在窑里留下一张字条,说‘辰时太庙角门见,带孤本’!”
林越立刻站起身,对张砚之严肃道:“张砚之,现在还有机会赎罪 —— 你知道哑叔的长相,也知道太庙角门的位置,跟我们去,帮我们认出哑叔,阻止他和你舅父汇合。若能成,我会在卷宗里写明你‘戴罪立功’,或许能从轻发落。”
张砚之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里有了一丝光亮:“真的…… 能从轻?”“只要你真心悔改,我们会向上禀明。” 林越点头。张砚之咬了咬牙,用力点头:“我去!我帮你们找哑叔!我再也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了!”
凌晨的天色还未亮透,林越带着张砚之、赵峥和一队镇阴卫,快速往太庙赶。路上,张砚之断断续续地补充着哑叔的特征:“他左手缺了根小指,说话时总喜欢摸下巴,穿黑色短打时,习惯把腰带系得很紧……” 这些细节,成了辨认哑叔的关键。
马车疾驰过寂静的街道,太庙的轮廓渐渐出现在前方。林越摸了摸怀里的映忆镜残片,残片泛着淡淡的青光,像是在感应即将到来的交锋。他知道,辰时的太庙角门,将是阻止李嵩阴谋的第一关 —— 能否抓住哑叔,拿到孤本,就看这一次了。而张砚之的招供,虽迟却也解开了温书砚命案的最后谜团,接下来,便是与李嵩、周敬安、妖族的终极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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