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规则乱流、秩序之锚与意外的“灯塔”
维度间隙的“规则乱流区”,其名远不足以形容其万一的凶险。
当安全港如同小心翼翼的行舟,真正驶入这片区域的边缘时,林琛才直观地感受到何为“规则破碎”。观测窗口外的景象已经无法用常理来形容,色彩失去了意义,形状失去了稳定,光线如同被打碎的琉璃,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折射,时而凝聚成尖锐的晶簇,时而散作迷离的光雾。
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的规则在这里也是紊乱的,偶尔会有一阵刺耳的、仿佛亿万玻璃同时碎裂的噪音直接冲击意识,旋即又陷入绝对的死寂。空间本身在不断折叠、拉伸,上一秒前方还是一片虚无,下一秒就可能突兀地横亘着一片凝固的、如同山脉般的能量残骸。
安全港外部那厚重的秩序护盾,在这里如同暴风雨中的油布,时刻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毫无规律的规则碎片冲击。护盾光芒剧烈闪烁,发出连绵不绝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混乱的洪流撕碎。
“护盾能量消耗加剧300%。航行稳定性下降至42%。”青鸾的声音依旧冷静,但操控终端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显示他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必须找到相对稳定的‘规则锚点’进行间歇性修正,否则无法维持长期航行。”
所谓“规则锚点”,便是在这片混乱之海中,某些还勉强保持着局部规则稳定性的区域或物体。它们就像是狂涛中的礁石,虽然同样危险,但至少能提供一个短暂的喘息和校准方向的机会。
安全港在青鸾的精妙操控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艰难地规避着最狂暴的乱流,朝着航线A计算出的、可能存在锚点的方向缓慢前进。
林琛站在观测窗前,眉头紧锁。他的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干扰,蔓延出去的精神力如同陷入泥沼,且不断被混乱的规则切割、扭曲,反馈回来的信息支离破碎,难以形成有效的判断。
“这样下去不行,太被动了。”林琛沉声道,“青鸾,将外部规则扰动最强烈的几个数据流接驳到我的意识。阿华,你稳住浩子的结晶,随时准备用调和之力平复我可能受到的冲击。”
他要亲自感受这片乱流,用自身刚刚稳固的“根源秩序”去直接触碰、分析这些破碎的规则,寻找其中的规律,甚至……尝试进行小范围的“梳理”!
“风险过高!”青鸾立刻警告,“直接接触高烈度规则乱流,即便以你现在的秩序根基,也存在被污染或同化的风险!”
“总比迷失在这里,或者护盾破碎被乱流撕碎要好。执行命令!”林琛语气斩钉截铁。
青鸾不再多言,迅速将几股最为狂暴、代表不同规则冲突的外部数据流,经过初步过滤后,接入了林琛的意识链接。
“轰——!”
刹那间,林琛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塞进了一个正在高速离心旋转的、装满各种尖锐碎片的搅拌机!无数相互矛盾、彼此冲突的规则信息如同高压水枪般冲击着他的意识核心!
有的是“热量”与“极寒”的瞬间交替,有的是“重力”与“失重”的疯狂颠倒,有的是“存在”与“虚无”的悖论叠加……
剧痛!混乱!恶心!
各种负面感受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瞬间冲垮他的理智!
“坚守本心!我道唯序!”
林琛在心中发出咆哮,眉心的秩序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暗金光芒!那厚重、稳定、包容的“根源秩序”之力全力运转,不再是硬抗,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滤网和最坚韧的基石,强行在这片信息的狂潮中,撑开了一片小小的、属于他自身规则的“安全区”!
他不再去“理解”那些混乱,而是去“感受”它们冲突的“韵律”,去“触摸”它们破碎的“边缘”。根源秩序那独特的“稳定性”与“包容性”在此刻展现了惊人的潜力,它不排斥这些混乱,反而像一块巨大的海绵,承受着冲击,并从中缓慢地汲取着关于规则冲突、破碎与变化的“数据”!
【规则乱流解析中……当前解析度:0.01%……0.02%……】
【宿主意识负荷:87%(危险)!秩序印记运转效率:95%!】
【获得被动信息:【规则冲突模型(碎片)】、【维度褶皱识别(初级)】……】
系统的提示音在剧烈的干扰中断断续续。解析度提升得极其缓慢,但对林琛而言,这已是质的飞跃!他开始能模糊地“看”到前方乱流中一些隐晦的“脉络”和“陷阱”,不再是完全依赖青鸾的扫描。
“左前方17度,偏移三个单位距离!那里有一片‘空间褶皱’相对平缓,可以作为临时锚点!”林琛强忍着意识的眩晕感,急促地发出指引。
青鸾毫不犹豫,立刻微调航向。安全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道无声无息蔓延过来的、能将物质分解成基础粒子的“熵增断层”,滑入了林琛指示的那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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