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下雨了。
带着点透骨凉。
玉砚早早醒来,发现医疗营里比平日安静许多,雨天伤口不易发炎,伤兵们的呻吟声也少了。
他起身换上红姐给的粗布衣裳,袖口和裤脚都仔细挽好,免得沾上泥水。脚上的伤已经结痂,但玉砚还是小心地套上以前穿过的旧鞋,那双新鞋他打算留着以后穿,生怕弄脏了红姐的心意。
灶上的粥还温着,玉砚盛了一碗,小口啜饮。
米粒稀稀落落,但总比饿着强。几个早醒的伤兵朝他打招呼,他笑着点头回应,眉眼弯弯的样子让营帐都明亮了几分。
“小师父,”一个断了胳膊的年轻士兵唤他,“能帮我换下药吗?”
玉砚放下碗,擦了擦手走过去。
伤员的绷带被雨水潮气浸得有些发软,但伤口愈合得很好。他动作轻柔地拆开旧纱布,用温水擦拭伤口周围,再敷上新的药粉。
“您手法真轻,”士兵咧嘴笑道,“比红姐温柔多了。”
玉砚耳根微红,低头专心包扎。
他的手指纤细白皙,在粗粝的伤口旁显得格外柔软,但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这半个月的磨练,让他不再是那个见血就晕的小和尚了。
雨势渐大,帐篷角落开始渗水。
玉砚找来木盆接住,又去军需处要了些炭块。守库的老兵认得他,多给了几块:“下雨天潮,伤员们受不得寒。”
“多谢老伯。”玉砚抱着炭块往回走,布鞋踩在泥泞的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医疗营里,他小心地将炭块放入火盆,火星噼啪作响。伤兵们围坐过来,伸出伤痕累累的手烤火。
玉砚又检查了几个伤势较重的,为他们添了床薄被。
“小师父心真细,”一个老兵感慨,“将来谁娶了你......啊不是,谁跟了你真是福气。”
众人哄笑起来,玉砚羞得满脸通红,低头摆弄炭火。
雨声渐密,帐篷里却暖意融融。
他望着跳动的火焰,想起今日还没去给将军换药,不知那样的贵人,雨天可会觉得寒?
雨越下越密。
雨丝密密地织成帘幕,将整个军营笼罩在一片朦胧水雾中。
医疗营的帐帘被掀开,带进一阵潮湿的风。
“大家早啊!”
清朗的声音响起,柏崇将军大步走了进来,黑发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他穿着一身靛青色劲装,腰间配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整个人像一抹亮色划破了雨日的沉闷。
伤兵们纷纷抬头,脸上露出笑容。
这位新来的小将军毫无架子,每日都会来医疗营帮忙,早已和大家混熟了。
“柏将军又来学艺了?”老兵打趣道。
柏崇爽朗一笑,径直走到玉砚身边:“弥弥,今天下雨,正好有空,你可得好好教教我包扎,学生愚笨,上次还未学通透呢。”
玉砚正在整理药箱,闻言抬起头。柏崇的笑容太过灿烂,让他也不由自主地弯了眼睛:“将军想学什么?”
“都学!”柏崇已经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上次你教的手法,我回去练了好久。”
他说着,目光落在水盆里泡着的带血纱布上,二话不说就蹲下身开始搓洗。
“将军!”玉砚慌忙阻拦,“这、这种粗活怎能让您来做......”
柏崇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哪有什么贵贱之分?在军营里大家都是兄弟。”他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纱布,血水很快被洗净,“再说了,你都能做,我为什么不行?”
玉砚怔了怔。
在寺庙时,师兄们也常说众生平等,但真正能做到的,眼前这位小将军倒是第一个。
“那......”玉砚蹲到他身边,“应该这样拧干,才不会伤到布料。”
他示范了一下手法,柏崇立刻有样学样。两人并肩蹲在水盆前,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专注。
“对了,”柏崇突然想起什么,“我昨天给那个腿伤的小兵换药,按你教的方法,他说一点都不疼!”
玉砚抿嘴笑了:“将军学得真快。”
“那是!”柏崇得意地挑眉,“我可是新科武状元,学什么都快。”
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逗得周围伤兵都笑起来。玉砚偷偷打量他,柏崇的眉目生得极好,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格外亲切。
和洛将军的冷峻不同,这位小将军像一团火,温暖却不灼人。
雨声渐大,玉砚起身擦了擦手:“将军,我得去库房清点药材了。”
“我跟你一起去!”柏崇立刻站起来,“正好认认药材。”
两人走到帐门口,才发现雨势太大,医疗营的伞都被借走了。柏崇二话不说解下披风,高高举起:“来,挤一挤!”
玉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披风下。柏崇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混合着淡淡的铁锈和青草气息。
他们挨得极近,已经很自然的熟络了。
“跑!”
柏崇一声令下,两人冲进雨幕。披风不大,他们不得不紧贴着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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