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营的帐帘突然被掀开,一阵裹挟着青草气息的春风抢先钻了进来。
玉砚正低头小口啫着粗面馒头泡的稀粥,被这突如其来的凉风激得轻轻打了个颤。
“各位辛苦啦!”
清朗的嗓音带着蓬勃朝气在营帐内响起。
玉砚抬头,看见柏崇那张俊俏的脸庞从帐帘后探出来。
新科武状元今日换了身靛青色的便装,腰间只悬了把短剑,看起来比白日骑马入营时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亲和。
柏崇大步走进来,像一阵风似的在医疗营里转了一圈。
他熟稔地与每个伤员打招呼,拍拍这个的肩膀,问问那个的伤势,连红姐都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整个营帐的气氛因他的到来而活跃起来,连角落里常年阴郁的老伤兵都露出了笑容。
玉砚捧着粥碗,看得有些出神。这位小将军与洛宫奕将军真是截然不同,一个像炽热的太阳,一个像冷峻的山峰。
“哎呀,小师父在这儿呢!”柏崇终于转到了玉砚跟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他目光落在玉砚手里的粗粥上,又扫过小和尚尖细的下巴和单薄的肩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粥...喝得惯吗?”柏崇问道,声音放轻了些。
玉砚抿了抿唇,诚实地摇了摇头:“有点...有点剌嗓子。”说完又觉得这样抱怨不太好,赶紧补充道,“不过已经很好了,能填饱肚子。”
柏崇突然笑了,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三两下拆开,露出里面几块方方正正的红糖:“给,泡在粥里就好喝多了。”
玉砚睁大了眼睛。红糖在寺庙里都是稀罕物,只有重要法会时才能分到一块。
他犹豫着没伸手,柏崇却已经抓起一块糖,直接放进了他的粥碗里。
“我...我不能收...”玉砚结结巴巴地说,眼看着红糖在热粥里慢慢融化,香甜的气息飘散开来。
“就当是学费。”柏崇眨眨眼,“不是说好了要跟你学医术吗?”他随手把剩下的糖块塞进玉砚手心,“这些留着慢慢吃。”
玉砚捧着糖,感觉掌心沉甸甸的。
这位小将军的手很暖,触碰间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粗糙,却又比洛宫奕将军的柔和许多。他低头看着红糖,小声道了谢。
“快尝尝。”柏崇催促道,眼睛亮晶晶的,“这可是南边来的上好红糖,甜而不腻。”
玉砚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
红糖的香甜立刻盖过了粗粮的涩味,温热的甜粥顺着喉咙滑下,连胃里都暖了起来。
他忍不住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好喝吗?”柏崇问,明明已经从小和尚的表情得到了答案,却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玉砚点点头,又舀了一勺:“很甜...谢谢小将军。”
“叫我柏崇就行。”年轻人爽朗地笑道,“在你这儿,我就是个学徒。”说着还真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请小师父多多指教。”
这举动把旁边几个伤员都逗笑了。
玉砚耳根发热,捧着粥碗不知如何回应。
在桐山寺时,师兄弟们也常打趣他,但那种玩笑与眼前这位小将军的热情又有所不同。
红姐走过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柏小将军,您真要学医?这些血呼啦的活儿可不比练武干净。”
“红姐这话说的,”柏崇站起身,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空药碗放到一旁,“战场上刀剑无眼,多学点医术总没坏处。再说了,”他朝玉砚努努嘴,“小师父不也是出家人?他能做,我为何不能?”
玉砚正好喝完最后一口甜粥,闻言抬起头:“我...我只是略懂皮毛...”
“那也比我强。”柏崇已经挽起了袖子,“来,小师父,今天先从什么开始学?”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玉砚带着柏崇在医疗营里转悠,一一检查伤员的恢复情况。柏崇学得很认真,遇到不懂的就问,还会蹲下来仔细观察玉砚换药的手法。
“为什么要先擦周围再擦伤口?”柏崇看着玉砚为一个伤员清理腿上的刀伤,好奇地问道。
玉砚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轻柔:“这样能避免把周围的脏东西带进伤口里。就像...”他想了想,“就像扫地要从墙角开始扫一样。”
柏崇恍然大悟:“有道理!小师父这比喻真妙。”
玉砚被夸得不好意思,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他的手指纤细灵活,纱布缠绕得又快又整齐,最后打结时还特意留了个小耳朵,方便下次拆解。
“这个结打得真好。”柏崇由衷赞叹,“比军医们系的结实多了。”
在这军队里,军医们负责治疗一些大病,比如断腿,断手什么的,受伤较轻的兵们就送来这里给他们包扎治疗。
旁边一个老兵插嘴道:“那可不,小师父手艺好着呢。昨儿个给我换药,一点儿都不疼。”
柏崇兴致更高了,非要玉砚教他打这个结。玉砚只好取了一段干净绷带,慢慢示范。柏崇的手比他的大了一圈,骨节分明,做起精细活来显得有些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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