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怀抱几近虚脱昏迷的张终青,带领众人沿着玉池后方那条因坍塌而露出的狭窄裂缝,艰难地向上攀爬。身后,玉脉工厂核心的毁灭性崩塌仍在持续,震耳欲聋的轰鸣与玉石碎裂的刺耳尖啸交织成一曲送葬的挽歌,不断有灼热的金色玉髓和巨大的岩石碎块从头顶砸落,逼得他们只能拼命向前,无暇他顾。
裂缝内部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一条开凿粗糙、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上甬道。岩壁布满尖锐的棱角和新生的裂痕,显然是刚才那场剧烈的能量爆发所撕裂的结构性创伤。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玉石粉尘和一种仿佛高压电流击穿空气后产生的焦糊臭氧味,混合着从下方涌上的玉髓腥甜气息,令人呼吸艰难。
攀爬了不知多久,或许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在众人感觉中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前方的黑暗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比空旷、散发着亘古死寂气息的巨大空间。
这里是古楼的最后一层,也是最核心的第七层。
与其称之为“层”,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经过极尽人力之能事的改造与修饰。穹顶高得不可思议,隐没在深沉的黑暗之中,唯有无数点如同星辰般的微弱磷光在极高处闪烁明灭,构成一幅庞大而精准的星空图谱!那星图的布局与格局,与西王母宫陨玉井壁上所刻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更加完整,更加恢弘,仿佛将整个宇宙的缩影都搬到了这山腹之中!
空间的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约三尺的圆形祭坛。祭坛通体由一种漆黑如墨、却能自行吸收并折射穹顶星光的特殊陨铁铸成,表面刻满了比玄龟血碑上更加古老、更加复杂的祭祀符文和星象轨迹。
而祭坛的中心,静静地摆放着一具棺椁。
那并非寻常意义上的木棺、石棺或铜棺,而是一具完全由一整块巨大无比的纯净陨玉雕琢而成的玉棺!棺椁长约九尺,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温润、内敛的乳白色光泽,仿佛凝聚了月华的精髓。棺壁并非完全不透明,而是一种极品的羊脂白玉般的质感,隐约可以窥见棺内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最令人震惊的,是棺盖。整个棺盖被雕刻成了 一幅无比精细的西王母宫及其周边星域的全景浮雕!连绵的宫殿、巍峨的青铜树、深邃的陨玉井,以及井壁上那幅指引能量的关键星图,无不栩栩如生,细节之处甚至超越了吴邪等人亲眼所见的真实景象!仿佛雕刻者不仅亲眼见过,更是深深理解其中蕴含的所有奥秘。浮雕的线条中,镶嵌着某种能够自行发光的银色矿物粉末,使整幅星图在昏暗的环境中散发出清冷而神秘的微光,与穹顶的磷光星图交相辉映。
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威压,以这具陨玉棺椁为中心,如同水波般向四周缓缓扩散。这威压并非 充满敌意的杀气,而是一种沉睡了万古岁月、源自生命与力量本源的极致尊贵与古老沧桑,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甚至产生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这就是第七层?张家最古老的秘密……就在这里?”吴邪声音干涩,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王胖子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那具散发着诱人却又致命气息的玉棺,喃喃道:“他娘的……这棺材……得值多少钱啊…… 里面躺着的,难道就是张家真正的老祖宗?那个…… 第一代张起灵?”
解雨臣面色凝重,他更关心的是棺椁本身所代表的意义。“用如此巨大的陨玉制作棺椁,并非为了简单的防腐。”他沉声道,“陨玉的核心特性,是维持一种 ‘活僵’状态。里面的存在,或许并非完全死亡,而是处于一种 …永恒的沉睡或 …等待激活的状态。”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就在这时,被张起灵紧紧抱在怀中的张终青,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小家伙原本因耗尽力量而苍白如纸的脸,瞬间涌上一股不正常的潮红!他眉心的圣殿烙印,再次不受控制地爆发出刺眼的纯白光芒!这一次,光芒不再闪烁不定,而是稳定得如同一盏被点燃的命灯!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光芒仿佛拥有了生命和方向性,直直地射向祭坛中央的那具陨玉棺椁!
“嗡……”
一声极其低沉、却仿佛 直接响在 每个人灵魂深处的嗡鸣,从棺椁内部传了出来!随着这声嗡鸣,整个第七层的空间都微微震颤了一下!穹顶的星图磷光骤然亮了几分,祭坛周围的空气也开始扭曲波动,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场被激活了!
张终青在张起灵怀中痛苦地蜷缩起来,小小的身体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声。他似乎想要挣脱张起灵的怀抱,扑向那具棺椁,又好像在恐惧着棺椁中的存在。那种感觉,就如同迷失的幼兽,终于嗅到了族群源头的气息,却分不清那气息是温暖的归宿,还是冰冷的陷阱!
“终青!”张起灵低喝一声,双臂更加用力地箍紧他。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那具棺椁。作为现任的张起灵,他比任何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棺椁中散发出的那股血脉共鸣,是何等的纯粹而强大!那绝对是张家血脉的终极源头!但与此同时,一种源自本能深处的极度警惕与排斥感,也在他心中疯狂叫嚣!那棺中之物,不仅仅是祖先,更可能是 …一切灾祸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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