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冷喝，他甚至来不及去体会那滑腻冰冷的触感，提着一口真气，拽着她纵身跃入了那道被先前血色光柱犁出的巨大沟壑之中。
轰轰轰！
无数血箭扎在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将坚实的地面炸得如同蜂窝。
沟壑成了天然的掩体，大部分血箭都被厚实的土层挡在上方，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两人暂时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咳咳……”燕白露挣脱开他的手，靠在焦黑的土壁上，嘴角又溢出一丝鲜血。
蔺惊弦看也没看她，只是盘膝坐下，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只是不想我的对手，死得这么窝囊。”
说着，他伸出一指，点在燕白露的后心，一股温热纯正的纯阳真气渡了过去，助她稳住几乎要溃散的心脉。
燕白露身体一僵，却没有拒绝。她默默承受着这股来自死敌的“善意”，复杂的眼神在昏暗的沟壑中一闪而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不知名的山巅。
姬珩看着星盘上，代表着申屠的能量光点从一道凝练的直线，瞬间炸成一片杂乱无章的色块，失望地摇了摇头。
“唉，从精准的外科手术，退化成了泼妇骂街。”他轻声叹息，语气里满是惋惜，“真是愚钝的野兽，浪费了我宝贵的数据通道。”
他挥了挥手，暂时关闭了对申屠的远程加持，转为纯粹的观察模式。
“让我看看，那个有趣的‘系统BUG’，是否会再次出现吧。”
战场暂时的均势，给了顾休完美的准备时间。
城西的山坡上，他慢悠悠地收起了鱼竿，那张睡不醒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下面那场毁天灭地的战斗，不过是远处村庄里的一场迎神庙会。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拳头大小、色泽殷红如血的顶级元玉。这是苏清蝉送来的“灶王爷”材料里，品质最高的一块。
紧接着，他又拿出了一柄样式古朴、刀刃上布满细微划痕的刻刀。
在下方喊杀震天、血气弥漫的背景中，顾休席地而坐，旁若无人地开始雕刻。
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行云流水，快得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残影。锋利的刻刀在坚硬的元玉上游走，却没发出半点刺耳的噪音，只有细腻的“沙沙”声。
元玉的碎屑如红色的雪花般纷飞，一条栩栩如生的鲤鱼轮廓，在他手中迅速成型。
沟壑内，燕白露的呼吸平稳了些许。她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却清晰：“刚才，不是意外。”
蔺惊弦一愣，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燕白露看着上方不时漏下的血光，幽幽说道，“我们，还有上面那个蠢货，都只是提线木偶。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动琴弦。”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蔺惊弦心中炸响，让他瞬间心神剧震。
木偶？琴弦？
他猛地抬头，仿佛想穿透厚实的土层，看清那只所谓的手。
山坡上，顾休落下最后一刀，为那元玉鲤鱼雕上了两根飘逸的龙须。
他轻轻吹去表面的玉屑，一条仿佛随时会挣扎着跃入水中的赤色玉鲤，静静地躺在他掌心。
顾休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样子还行。”他自言自语，“接下来，就是给这件‘艺术品’，装上真正的‘灵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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