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休站起身,走到桌前,再次拿起了那叠记录着申屠罪行的情报。
他脸上再无半分挣扎,只剩下一种像是终于决定今晚是吃米饭还是吃面条后的平静。
“天下第一的麻烦啊……”
他轻声自语,像是在签收一份期待已久的快递。
“行吧,我接了。”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带。
顾休没有丝毫睡意。
他将所有情报卷宗摊开在地板上,也不嫌脏,随手拿起一截烧剩的木炭,就在地上画出了安乐镇的简易地图。
一条条情报,被他以极快的速度“落位”,标注在地图的各个角落,一个实体化的思维宫殿正在他脚下缓缓成型。
“好了,开工。”
他盘腿坐下,撑着下巴,像个百无聊赖的监工。
“先来最简单直接的方案一。”
他的意识沉入归墟之境,一个虚拟的顾休瞬间出现在了城西乱葬岗的某个阴暗洞窟内。
枯槁如柴的申屠正在狂热地催动阵法,对凭空出现的人影毫无所觉。
虚拟的顾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
“噗。”
申屠像个被戳破的水袋,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
“搞定,收工,睡觉。”
顾休在脑海里满意地拍了拍手。
然而下一秒,意识空间风云突变。
代表“因果值”的血色刻度条像是打了激素一样,“噌”地一下直接爆表,指针撞在顶端疯狂颤抖。
紧接着,整个沙盘世界的上空,浮现出无数双冰冷、淡漠、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睛,它们来自京城,来自东海,来自南疆,来自九天之上。
一道酝酿着灭世之威的恐怖雷劫,开始在云层中汇聚。
“否决!”
顾休毫不犹豫地在脑海中给这个方案盖了个鲜红的“作废”印章。
“代价太高,后续麻烦无穷。”
他撇了撇嘴,对脑中那个想一指头解决问题的自己吐槽道。
“这不叫解决问题,这叫拉着全世界一起陪葬,纯属自杀。”
他挥挥手,意识空间恢复原状。
“方案二,破阵。”
虚拟的顾休再次出现,这一次,他找到了阵法的核心节点。
他伸出手,归墟之力如同最高权限的删除指令,向着阵眼抹去。
“滋啦——”
阵眼应声而碎。
但连接着阵法与全镇生机脉络的无数能量通道,也在同一时间轰然断裂。
巨大的能量反冲如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安乐镇。地图沙盘上,代表着镇民的一个个微弱光点,瞬间熄灭了大半。
顾休的脸黑了下来。
“否决!治病不是把病人一起治死!”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帮邪道修士搞出来的东西,怎么跟豆腐渣工程一样,一碰就塌?”
两种最直接、最省力的方案,都被他自己枪毙了。
顾休从地上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感觉自己脑门上青筋都在一跳一跳的。
他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能是那个一力降十会的“天下第一”。
“我现在是个外科医生……”
他低声念叨,眼神愈发专注。
“手术刀不能乱挥,必须精准地切除肿瘤,同时保住所有健康的组织。
麻烦,真是天大的麻烦。”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地板上那份关于“无相门”幽灵账户的附录。
情报显示,这笔钱是申屠用来向一个神秘卖家购买一份“上古典籍孤本”。
苏清蝉的万商钱监视到,送来的东西,是一卷兽皮,上面描绘着一种古老的血祭阵图。
他拿起那页被自己单独拎出来的附录,仔细研究着苏清蝉用蝇头小楷标注的备注。
“……经多方验证,此阵图并非原版,应是后人根据原版阵法原理,结合近代阵法流派进行的‘改良版’……”
“改良版……”
顾休咀嚼着这三个字,眼睛倏地一亮。
他乐了: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多上古孤本满地跑。
原来是买到山寨货了。”
任何“改良”,都意味着“非原创”,意味着设计者为了达成某些新功能,必然修改了原有的稳定结构。
这其中,就可能存在设计者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兼容性问题”,或者……是故意留下的“后门”。
“这,才是我的手术刀!”
顾休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再次沉入意识空间。
血祭大阵的模型重新构建。
这一次,他不再关注其能量流动的强度有多恐怖,而是切换了一种全新的视角,一种仿佛“代码审查”的视角,一寸寸地分析着阵法的能量回路、符文结构,耐心寻找着那个被姬珩刻意留下、或是无意中产生的“BUG”。
这个过程需要极度的专注和对世界规则的深刻理解,更重要的,是要能代入“改良者”的思维。
“我得理解凡人,或者说,理解姬珩那种自作聪明的凡人,是怎么思考的。”
为了更好地进入状态,他鬼使神差地翻出了那叠曾被他视为垃圾的,来自游方郎中唐不甩的“风水报告”和“诊疗记录”。
他想看看,一个纯粹的、不靠谱的“凡人”,在面对这种玄之又玄的事件时,会给出怎样荒诞的解决方案。
他捏着鼻子,翻开了报告。
“咸鱼疗法,以阳气冲阴煞……这什么鬼?”
“跪地吸收清心气,以大地之母的慈悲净化心灵……这孙子怎么不去种地?”
“……”
一份份荒诞不经的理论看下来,顾休的眉头锁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些东西,除了能证明人类的想象力没有极限之外,似乎毫无用处。
就在他准备将这些废纸扔进炭盆时,他的目光扫过其中一份报告,那是之前为应对县衙强拆,唐不甩提出的“悬挂八卦镜,反射官府煞气”的建议。
“反射……”
这个词,如同一颗小小的火星,落入了他满是数据的冰冷脑海中。
阵法是吸收……那如果……让它吸收不了,甚至把它吸进去的东西,再给它吐出来呢?
一个模糊的念头开始萌芽,但他一时还没想好如何运用。
这就像你明明知道答案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将这张报告单独抽了出来,放在一边,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不行,钻牛角尖了。”
顾休站起身,推开房门,决定去外面走走,换个思路。
清晨的冷风一吹,或许能让脑子清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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