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好觉并没能如顾休所愿那般安稳。
他在躺椅上翻来覆去,虽然眼皮沉重,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之前被苏清蝉和闻人隽轮番骚扰的烦躁感,如同吃了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浑身不自在。
半个时辰后,他猛地坐起身。
不行,静不下来。
他觉得必须做点什么来彻底清空一下脑子里的垃圾。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后院角落。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莲花池。自从上次被燕白露和蔺惊弦斗法的余波炸过一次鱼后,池水变得更加浑浊,几乎看不见底。
钓鱼。
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重启”方式。
顾休熟练地从墙角杂物堆里,取出了他那套简陋的渔具。
鱼竿是根随处可见的紫竹竿,但鱼线却与众不同。
那是一根用他自己偶尔脱落的黑发搓成的丝线。
发丝根根坚韧,在阳光下泛着若有若无的乌光,其中蕴含着他【归墟境】独有的道韵,不仅坚韧异常,更能将最细微的感知,从线的末端清晰地传递回来。
他走到池边,没有挂任何鱼饵,只是将那根发丝鱼线轻轻一甩,末端便悄无声息地沉入了浑浊的池水中。
他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外界的一切嘈杂与纷扰,都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的神识顺着那根发丝,沉入了黑暗、冰冷的水底。
烦躁感,渐渐被宁静所取代。
这里没有聒噪的女财神,没有虎视眈眈的剑客,更没有那份该死的、沾着油污的租约。只有水流划过淤泥的微语,和水草偶尔摇曳的孤寂。
这就是他喜欢的世界——安静,且万事不关心。
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沉入这份宁静时,一阵极轻微、却又极富规律的震动,毫无征兆地从发丝的另一端,传递了回来。
“咚……”
“咚……”
“咚……”
这感觉,完全不同于鱼儿咬钩的、那种短促而慌乱的挣扎。
它沉稳、厚重、充满了古老而磅礴的生命力。
就好像,有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生物,正在地底极深之处沉睡,而这……是它的心跳声。
顾休那沉浸在【归墟境】“寂”之状态下的神识,瞬间被这股规律的震动所吸引。
他本能地顺着发丝的感觉向下探去,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看”到,这股脉动并非来自小小的池底,而是穿透了厚厚的淤泥与岩层,从一个深不可测、广阔无垠的地下空间里传来。
那里,漆黑一片,却似乎有什么东西……“活”着。
顾休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奇,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打扰了清静后,发自灵魂深处的极度不爽。
“有完没完了?”
他皱着眉头,在心里骂了一句。
“现在连地底下都开始吵了?”
一股邪火从心头升起,他下意识地抓紧鱼竿,对着那股脉动的源头,猛地一拽!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敢打扰他钓鱼!
下一刻,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鱼线上传来。
顾休感觉自己仿佛不是钩住了一个活物,而是用鱼线拴住了一整片正在沉睡的大陆。
纹丝不动。
那根由他发丝搓成的鱼线,被瞬间绷得笔直,在空气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嗡嗡”声,似乎随时都会断裂,却又诡异地维持着极限的坚韧。
顾休的脸色变了。
他没有再跟那股力量较劲,而是立刻松开了手。
脉动的感觉,瞬间消失。
他睁开眼,死死地盯着那片平静无波、只有几片枯荷漂浮的莲池水面。
脸上再无半分慵懒与惺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麻烦,或许不是来自街对面的正道少侠,不是来自隔壁的魔宗妖女,更不是那些觊觎地契的商人。
而是来自他脚下这片,他赖以“躺平”的土地本身。
顾休放弃了钓鱼。
那自地底深处传来的、沉稳而规律的心跳声,如同附骨之疽,成了他脑海中一个新的背景噪音,挥之不去。
他罕见地没有睡着,只是坐在那张经历了战火洗礼、被陆清风尊称为“卧龙榻”的躺椅上,时而看看自己的手,时而看看那个浑浊的莲池,眼神里充满了思索,以及一种“事情彻底超出控制”的疲惫。
“有完没完了?”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跟他过不去。
“师父,您说什么?”
不远处,正在给菜地浇水的石敢当憨厚地问。
顾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就是觉得,这地底下有点吵。”
石敢当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地底下?
有老鼠打架吗?
……
与此同时,这份平静,也在武馆之外,以各种扭曲的形式发酵着。
对街的茶摊,生意依旧惨淡。
“哗啦——”
一声,滚烫的茶水尽数洒在了一位客人的衣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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