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午,顾休难得没有赖在床上。
院子里人声鼎沸,比菜市场还吵,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好,眼下的乌青比脸皮还厚。
他干脆爬上屋顶,想找个清净角落,晒着太阳补个回笼觉。
刚躺下,眼角余光就瞥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镇口缓缓走来。
那是个女人,一身白衣胜雪,牵着一匹神骏的黑马。
离得太远,看不清长相,但那股清冷孤绝的气质,即便隔着半个镇子,都像一块冰,让秋日的暖阳都降了几分温度。
“麻烦。”
顾休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用草帽盖住脸。
直觉告诉他,这种自带气场的女人,通常和“安宁”二字犯冲。
他只想睡觉。
懒人武馆的院子里,蔺惊弦已经摆开了阵势。
这一次,他没带任何多余的废话。
只见他袖袍一挥,一排寒光闪闪的绣花针被一股巧劲送出,稳稳地钉在院中的石桌上,针尖朝上,密如寒林。
“今日不论道,只比术。”
蔺惊弦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似乎昨天的失态已不复存在。
“你我以内力控制水珠,滴于针尖之上,水珠不破、不倒、不晃者为胜。”
他看着一脸茫然的石敢当,补充道:
“你若能胜,我便承认你师门有独到之处,从此不再叨扰。”
“天哪!是‘沧海月明’!”
陆清风再次化身解说员,满脸惊叹。
“这是我们沧浪剑盟最顶尖的内力掌控法门之一,师兄竟用此术来比试,这是动真格了!”
舌尖叟则捻着胡须,缓缓点头:
“于至微处见真章,以柔克刚,方显宗师本色。此番比试,比的不仅是内力,更是心境。”
在两位“权威”的烘托下,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蔺惊弦不再多言,他要用绝对的实力碾碎所有荒诞的传说。
他并指如剑,指尖空气微微扭曲,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凭空凝结而出。
他手腕轻抖,那滴露珠便如有了生命般,轻柔地飘向桌面,不偏不倚,稳稳地停在一枚针尖的顶端。
阳光下,那水珠圆润饱满,将整个院子倒映其中,纹丝不动。
“好!”
满场喝彩,雷动而起。
这手绝活,已然超出了安乐镇所有人的想象。
屋顶上,顾休被这声喝彩吵得一个激灵,烦躁地坐起身。
他看着院里那花里胡哨的一幕,不屑地撇撇嘴: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睡会儿。”
他伸了个懒腰,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后背却不小心撞到了屋檐角上挂着的一串干货。
一根晒得干瘪通红的辣椒,悄无声息地脱离了草绳,掉了下去。
院子里,石敢当看着那一排针尖,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内力控水?
他哪儿懂这个!
他只会用瓢舀水。
完了,今天要给师父丢脸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正准备开口认输。
就在这时,一根干辣椒“啪”的一声,从天而降,正好落入他面前用来和面的水桶里。
“咚!”
水面荡开一圈涟漪。
一滴晶莹的水珠,被这股涟漪恰到好处地溅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却又无比完美的抛物线。
它的落点,正是蔺惊弦刚刚滴好的那颗水珠的正上方。
啪。
两滴水珠轻柔地合二为一,重量陡然加倍。
那被内力托举的平衡瞬间被打破,纤细的针尖承受不住,微微一弯。
啪嗒。
凝结的水珠破裂滑落,在石桌上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神乎其技的一幕,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蔺惊弦脸上的自信和骄傲,瞬间凝固,然后寸寸碎裂,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惨白。
他完全无法理解,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隔……隔空溅水……合二为一,破敌之术于无形……”
陆清风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都在颤抖。
“这……这是什么境界?不用内力,只用外物引动,就破了师兄的‘沧海月明’?”
这一刻,蔺惊弦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了。
他输了,输得莫名其妙,输得匪夷所思。
就在他心神剧震,道心即将失守的刹那,一股冰冷的、带着淡淡血腥味的阴寒气息,如同一根针,猛地刺入他的感知!
蔺惊弦心中警兆忽生,猛然抬头,望向街角。
只见那个他之前在屋顶瞥见的白衣女子,正牵着马,缓步走来。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正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扫过院内的众人。
是她!
这股阴冷邪异的气息,与传说中九幽天魔宗的《九转轮回魔典》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
原来这一切的背后,竟真的有魔道妖人作祟!
什么土豆白菜,什么隔空溅水,全都是这妖女在背后搞的鬼!
一瞬间,所有的屈辱、挫败、困惑,都有了宣泄口。
蔺惊弦的眼中涌上血丝,满腔的愤怒与正气轰然爆发。
他长剑出鞘,剑指白衣女子,厉声喝道:
“魔道妖人!你终于肯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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