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乐乐,我被冻醒了。
好冷啊,就像有好多小冰块躲在被窝里。我把自己卷成一个小球球,可冷风还是能找到我。窗户在呜呜响,是风爷爷在发脾气吗?
我想喊爸爸,可是牙齿在打架,咯咯咯的。我的脚趾头好冰,像吃了十个冰淇淋。被窝里最后一点暖和也要逃走了。
咯吱——门开了。
乐乐?是爸爸的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他的手摸到我的脸,呀,怎么像个小冰块?
我抓住爸爸的睡衣袖子,说不出话。爸爸的手好暖和,我想要更多这样的温暖。
爸爸一下子就钻进我的被窝,把我整个抱在怀里。哇,爸爸好暖和,像一个大太阳,还有好好闻的青草味道。我把冰凉的脸贴在爸爸的胸口,听见他的心在咚咚跳,像在说:别怕,爸爸在这里。
暖气生病了。爸爸小声说,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爸爸去叫它起床,你再忍一下。
我不要爸爸走!我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把脸埋得更深。爸爸要是走了,冷风就会把所有的温暖都偷走的。
突然,又一个暖暖的身体从后面抱住我们。是父亲!他把我们都圈起来,像大熊保护小熊。父亲的味道和爸爸不一样,是雨后森林的味道,让人安心。
我去看看暖气。父亲说。他的声音比爸爸低沉,像远处传来的大鼓声。
不要走!我终于哭出来了,父亲也不要走!眼泪热乎乎的,在冰冷的脸上画出一条条小路。
父亲停住了,把我们抱得更紧:好,不走。他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动作有点笨拙,但是很温柔。
我们三个人挤在我的小床上。爸爸把我的冰冰脚放在他的肚子上,哇,爸爸的肚子好软好暖和。父亲用他的大手包住我的小手,他的手好大,可以把我的两只手都包住。好暖和呀,我像三明治中间的果酱,被两片暖暖的面包夹着。要是每天都能当果酱就好了。
父亲突然爬起来,我着急地哼唧。不要走,不要走,冷风会来的。
马上回来。他保证,还亲了亲我的额头。父亲的亲吻轻轻的,像蝴蝶停在花上。
父亲真的马上回来了,抱着一条毛毛的毯子,闻起来像花园里的花花。他把我们裹成一个大蚕宝宝。毯子软软的,毛毛的,蹭在脸上痒痒的。
这是魔法毯子。爸爸悄悄告诉我,特别暖和。爸爸的声音像在讲一个秘密,我也跟着小声说话。
我在黑暗里眨眨眼。是童话书里的仙女织的,所以格外的暖和。我想象着仙女坐在云朵上织毯子,每一针都带着魔法。
窗外的风爷爷不生气了,现在有轻轻的声音,沙沙沙,是雪宝宝在跳舞吗?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真的有很多小脚丫在屋顶上跳舞呢。
下雪了。爸爸说。他的呼吸吹在我的头顶,暖暖的。
父亲把毯子裹得更紧:明天我们堆雪人。父亲说话总是很认真,像在做一个重要的承诺。
真的吗?我一下子就不困了。我想堆一个比我还大的雪人,给它戴上我的红帽子。
真的。父亲说,我们一起堆。
爸爸笑了:要穿成小包子才行。爸爸的笑声像小铃铛,叮叮当当的。
像粽子。父亲说。父亲总是很严肃,连开玩笑都很认真。
像企鹅!我喊出来。我最喜欢企鹅了,它们不怕冷,还会在冰上滑滑梯。
我们都笑了。好像没有那么冷啦,也许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就像三个小火苗,靠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大火堆。
我慢慢睡着了,一只手抓着爸爸,一只手拉着父亲。这样就算我睡着了,他们也不会偷偷跑掉。
后来我迷迷糊糊听见爸爸说:你去修暖气吧。
父亲说:这样挺好。
我也觉得挺好。修暖气会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会把我的美梦吓跑的。而且现在一点都不冷了,我们有魔法毯子,还有三个人的温暖。
天快亮的时候,暖气开始呼噜呼噜唱歌了。暖暖的风吹出来,可是我们谁都没有动。我的小床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左边是爸爸,右边是父亲,我躺在中间,像睡在温暖的云朵上。
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魔法毯子上画画。金色的阳光在毛毛的毯子上跳舞,一跳一跳的,像在玩跳格子。我梦见我们堆了一个好大的雪人,有胡萝卜鼻子和纽扣眼睛。雪人会说话,它说:谢谢你们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我们还给它围上了父亲的蓝围巾。
爸爸和父亲互相看着笑了。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就算暖气修好了,我们也愿意这样抱着。
因为最好的暖和,是爸爸的怀抱,是父亲的手臂,是我们三个在一起。比十个太阳还要暖和,比一百条魔法毯子还要神奇。
等我长大了,我也要这样抱着我的宝宝,告诉他:别怕,有我在。就像爸爸和父亲现在抱着我一样。
不过现在,我还要再睡一会儿。在爸爸的青草味道和父亲的森林味道中间,在魔法毯子的包围下,我要做一个最甜最甜的梦。
晚安,风爷爷。晚安,雪宝宝。早安,我的爸爸和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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