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乐乐,今年五岁。我的两个爸爸,像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季节里。
沈爸爸是冬天。在公司里,他像一座行走的冰山,说话简洁,眉头总是微微蹙着,仿佛在思考什么世界难题。秦秘书叔叔和其他员工看到他,都会不自觉地挺直背脊,连呼吸都放轻了。他的办公室又大又安静,连纸张翻动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高途爸爸是春天。无论在哪里,他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放松的气息。在公司,他能叫出很多叔叔阿姨的名字,会关心他们家里的宠物是不是好了,孩子考试考得怎么样。他的办公桌上总是有温暖的灯光,还有一小盆绿绿的、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秘密——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季节就模糊了。
比如,当沈爸爸开完一个气氛紧张的会议,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办公室时,只要高途爸爸在里面,哪怕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整理文件,沈爸爸紧绷的下颌线就会悄悄放松下来。高途爸爸甚至不需要说话,只需要递过去一杯温度刚好的水,沈爸爸接过杯子时,眼神里的冰就会融化那么一点点。
反过来也一样。高途爸爸偶尔也会遇到棘手的事情,或者被难缠的客户气到。当他抿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时,沈爸爸总会“恰好”出现。他可能只是走过去,把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放在高途爸爸桌上,顺手把他那杯冷掉的咖啡拿走,换上一杯热茶。或者,他会用他那没什么起伏的语调,简单地说一句:“交给法务部处理,你不用管了。”
高途爸爸听到这些话,虽然不会立刻笑起来,但他敲桌子的手指会停下来,紧抿的嘴唇也会慢慢放松。
最让我觉得有趣的,是在家里观察他们“切换模式”。
沈爸爸可以前一秒还在书房用冷冰冰的语气打工作电话:“这个方案不行,重做。”后一秒放下电话,走出书房,看到高途爸爸在踮着脚够橱柜顶上的饼干盒,就会立刻切换成无奈又温柔的模式,一边说着“我来”,一边轻松地把盒子拿下来,还会顺手揉揉高途爸爸的头发。
高途爸爸也一样。他可以前一秒还在温和地安慰因为打碎杯子而哭泣的我,耐心地说“没关系,玻璃小心扫掉就好了”,后一秒接到工作电话,语气立刻变得专业而利落:“是的,那份报告我已经审核过了,第三页的数据需要重新核对,我标注出来了。”
我看着他们像两个熟练的魔术师,在不同的角色和情绪之间无缝切换,觉得又神奇又好笑。
今天,我忍不住问高途爸爸:“爸爸,你和沈爸爸怎么会‘变来变去’的?”
高途爸爸正在帮我把胡萝卜切成小兔子形状,他听了我的话,笑着说:“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铠甲’和‘软肋’啊。”
他解释说,在外面,在工作上,需要穿上“铠甲”,表现得坚强、专业、甚至有点严肃,这样才能处理好各种事情,保护好想保护的人。而回到家里,面对最亲的人,就可以放心地露出“软肋”,展现自己放松、甚至有点幼稚的一面。
“沈爸爸的‘铠甲’比较厚,看起来有点冷,”高途爸爸眨眨眼,“但他的‘软肋’,只给我们看。”
我好像懂了。沈爸爸不是不会温柔,他的温柔是限量版的,只给我们。高途爸爸也不是永远好脾气,他的坚强和利落,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家。
他们的“变来变去”,不是因为奇怪,而是因为爱。
爱让他们愿意穿上铠甲,去面对外面的风雪;也爱让他们愿意卸下防备,在家里做最真实、最柔软的自己。
而我能看到他们所有的样子,这让我觉得,我真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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