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李文忠捆成粽子,扔给老五处理的时候,天还没亮透。
老五问我:三爷,这汉奸怎么处置?
扔永定河里喂鱼?小六插嘴,眼神里全是恨。
我摇摇头:不,留他一条狗命。
老五和小六都愣了。
把他扔宪兵司令部门口。我冷笑,附上张纸条,写清楚——此人是盗国宝的贼,燕子李三敬上。
这不等于暴露自己吗?
就是要暴露。我说,李文忠是给日本人办事的,现在出了事,日本人第一个想的不是抓咱,是灭他的口。咱们越光明正大,他们越疑心这炉子在不在咱手里。
老五琢磨了琢磨,一拍大腿:高!三爷这招叫祸水东引
他们押着李文忠走了。我独自揣着宣德炉,连夜奔故宫。天快亮的时候,街上开始有卖早点的,油条香混着煤烟味儿,这就是我熟悉的北京城。可今天,这味儿闻起来格外不一样。
我走在天街上,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怀里这炉子,沉得跟揣了块石头似的,又轻得像片羽毛。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趔趄摔了它。
要去故宫,得先过金水桥。桥上有伪警察站岗,我绕道东华门,那儿有个小角门,是看门老头儿王瘸子的地盘。我给他送过两回,他认我的钱。
可我刚走到南池子,就被人拦住了。
挡路的,是个破衣烂衫的老太监,正是那天夜里在鬼市卖我图纸的陈永忠。他拄着根枣木拐杖,腰弯得像虾米,脸上褶子堆着褶子,可那双眼睛,在晨光里亮得吓人。
三爷,事儿成了?他嘿嘿笑,露出一口黄牙。
我摸出块大洋递过去:成了。您老保重。
他没接钱,反而从怀里掏出张更旧的纸条,黄得发脆,边儿都毛了:李总管说了,这炉子谁都能拿,就是不能给日本人。三爷,您有良心,这纸条该给您。
我手抖着接过来,展开,上头写着:
宣德炉,以铜为身,以香为魂。炉在,则国运不亡。后人若得此炉,当护之如护我中华血脉。莲英绝笔。
短短二十七个字,字迹颤抖,像是用最后的力气写的。我盯着那枚私印,这回是真的——印底那道细细的裂痕,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我手抖得不成样,喉咙里像堵了块热炭:陈...陈爷,您...
我快不行了。他摆摆手,咳嗽两声,咳出一口血痰,肺癌,仨月前查出来的。死前,我得把这事儿办妥,不然下去了,没法跟李总管交差。
这局...这局是您布的?
他笑了,我哪有那本事。这局,是李总管二十年前就布下的。他知道自己死后不得安宁,所以设了三道关,三重局,把该办的事都办了。
三道关?
头一道,假墓。他伸出三根手指,西山那个,是假的。里头的机关、毒箭、翻板,全是用来对付日本人的。李总管算准了,日本人贪心,必来盗掘。让他们死里头,也算为国除害。
第二道,假义子。他收回一根手指,李文忠,是李总管收养的孩子,可他爹是汉奸,他骨子里也流着汉奸的血。李总管养他,就是为了让他引出那些内贼。你看,他这不就上钩了?
第三道,假钥匙。他又收回一根手指,那串血檀佛珠,是我故意让李文忠仿的。他以为拿到钥匙就能开真墓,可他不知道,真钥匙在老张那儿。
我脑子地一声,全明白了。
原来那天在鬼市,他卖我图纸,不是偶然。他在试探,看我是不是个贪财的。我要是拿了图纸直奔西山,不管老张死活,那我就不是他要找的人。
可我去找了老张,花了大价钱钥匙。这在李文忠看来是蠢,在陈永忠看来,是仁。
那张羊皮纸呢?我问,李文忠给我的那张,上头写着真炉在佛香阁...
也是我写的。陈永忠笑得像只老狐狸,不把他引到佛香阁,他怎么能放松对老张的监视?怎么能给你机会拿到真炉?
可您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把炉子交公?
我不知道。他盯着我,眼睛亮得像刀子,可李总管知道。他说,能看破他棋局的人,必是有良心的。你的良心,在鬼市那天我就看出来了。
鬼市?
你买图纸,问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他提醒我。
我想了想:我问您,这图纸怎么到您手上的。
他点头,你问的是来路,不是价钱。你要是先问多少钱,我扭头就走,这局重布。可你问来路,说明你在意这东西的根儿,在意它该不该拿。这就够了。
我喉咙发紧:那老张...
老张是李总管的本家侄子,可信。他叹气,可他没出息,抽大烟。李总管把炉子和钥匙给他,是赌一把。赌他抽大烟抽软了骨头,可心没软。他果然没让人失望,到死都没说。
他是被我连累的...
不是。陈永忠摇头,李文忠早就盯上他了。你不去找他,他也活不过那三天。你去了,他反而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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