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结束后,萧彻恢复了太子之位,重新回到东宫。可他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沉稳睿智,他每天都会去密室里——那里,放着陆清辞的遗物:一件破旧的银甲,一把染血的青锋剑,一支玉笛,还有那封被鲜血和泪水染透的信。
他会穿上那件银甲,拿起那把青锋剑,站在密室里,想象着清辞在北疆浴血奋战的样子;他会拿起那支玉笛,坐在密室的石凳上,吹着《长安故梦》,笛声里满是思念和悲痛,吹得李福全和沈知言都忍不住落泪。
皇帝看着萧彻的样子,心里满是担忧,想要为他指婚,让他娶一位名门贵女,好让他走出悲痛。可萧彻每次都拒绝了:“父皇,儿臣此生,只认清辞一个妻子,再也不会娶任何人了。”
皇帝无奈,只能作罢。
永安二十九年,冬。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无法处理朝政,便下旨,让太子萧彻监国,代理朝政。
萧彻监国后,没有辜负皇帝的期望,也没有辜负百姓的信任。他整顿吏治,严惩贪官污吏;减轻赋税,安抚百姓;加强北疆防务,防止外敌入侵。在他的治理下,大晏的朝政越来越清明,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安稳,朝堂上的大臣们,也都对他敬佩不已。
可只有萧彻自己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清辞——清辞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大晏的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之苦。他要帮清辞,完成这个心愿,要让清辞在九泉之下,能看到一个盛世大晏。
每天处理完朝政后,萧彻都会去陆氏祖坟,看望陆清辞。他会坐在清辞的墓前,跟她讲这一天发生的事,跟她讲朝政的变化,跟她讲百姓的生活。他会把长安城里新鲜的梅花糕,放在清辞的墓前,轻声说:“清辞,这是你喜欢吃的梅花糕,我给你带来了,你快尝尝。”
有一次,长安下了大雪,跟他第一次见到清辞的那天一样。萧彻披着玄色貂裘,坐在清辞的墓前,雪花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头发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看着清辞的墓碑,上面刻着“忠烈镇国夫人陆氏清辞之墓”,心里满是思念:“清辞,你看,长安又下雪了,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那天,你穿着银甲,站在东宫的正殿里,冷傲如霜,我一眼就记住你了。后来,我才知道,你是个姑娘,你为了陆家,为了大晏,受了这么多苦。我答应过你,要娶你为妻,要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可我没能做到。清辞,我好想你……”
雪花越下越大,将清辞的墓碑,将萧彻的身影,都裹进了一片苍茫白皑里。
永安三十年,春。皇帝驾崩,留下遗诏,传位于太子萧彻。
萧彻登基后,改元“景和”,史称“景和帝”。
登基大典那天,萧彻穿着龙袍,戴着皇冠,站在金銮殿的龙椅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百官们齐声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洪亮,震彻宫殿。
可萧彻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淡淡的平静。他看着殿外的天空,心里轻声说:“清辞,我登基了,我成了大晏的皇帝。我会按照我们之前约定的,让大晏的百姓安居乐业,让大晏成为一个盛世王朝。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不会辜负百姓,更不会辜负我们的约定。”
登基后,萧彻依旧没有立皇后,后宫里,也没有任何嫔妃。他依旧每天处理完朝政后,去陆氏祖坟看望清辞,依旧会把新鲜的梅花糕放在清辞的墓前,依旧会跟她讲这一天发生的事。
景和三年,秋。萧彻因为长期操劳,加上思念过度,身体越来越差,经常咳嗽不止,甚至咳血。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劝他好好休息,少些操劳,少些思念。
可萧彻依旧没有停下——他要尽快把大晏治理好,要尽快完成清辞的心愿,然后,去找清辞。
景和三年,冬。萧彻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躺在龙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李福全和沈知言守在他的身边,眼里满是泪水。
萧彻看着李福全,轻声说:“福全,帮我……换上那件玄色貂裘……”
李福全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为萧彻换上玄色貂裘——那是他之前披在清辞身上的貂裘,他一直留着,视若珍宝。
换上貂裘后,萧彻又看着沈知言,轻声说:“知言……帮我……把那支玉笛……拿过来……”
沈知言连忙从怀里拿出玉笛,递给萧彻。萧彻握着玉笛,手指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他放在嘴边,想要吹一曲《长安故梦》,却只吹出了几声微弱的笛声,便再也吹不下去了。
他看着玉笛,眼里满是思念,轻声说:“清辞……我……我来见你了……这几年……我帮你……完成了心愿……大晏……越来越好了……百姓……也安居乐业了……我……没有辜负你……”
他顿了顿,用尽全身力气,从怀里摸出那封已经破旧不堪的信——那是清辞让沈知言交给她的信,他一直贴身藏着,从未离身。他紧紧握着信,贴在胸口,轻声说:“清辞……这封信……我一直带着……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下辈子……我一定……早早地找到你……再也不让你……女扮男装……再也不让你……受委屈……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陪你……一辈子……”
说完,萧彻的手猛地一松,玉笛掉在地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嘴角,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他终于可以去找清辞了,终于可以跟清辞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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