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浔的手指从怀中陶片上移开,掌心贴着剑柄。水潭表面平静,倒影清晰,可他没再低头看。赵大山走后,营地里升起炊烟,伙计们搬出干粮分食,声音杂乱却透着刻意的安静。没人靠近水潭,也没人提起昨夜守夜的事。
他不动,目光扫过四周。两名伙计蹲在东侧骆驼旁整理货物,动作迟缓,眼神却不时往这边瞟。一人腰间刀柄微微外露,刃口有细微崩痕,不是赶路磨的,是砍过硬物留下的。另一人背对着他,蹲下时肩胛微动,像是藏了东西。
陈浔缓缓站直,右手轻抚剑鞘,指尖一缕剑气无声散出,如蛛网铺向地面十丈范围。沙土微震,三步之外,一道气流波动异常——那人起身时脚步虚浮,内息不稳,分明是压着修为走路。
他垂眼,装作系紧靴带,实则已将剑阵雏形布于脚下。若他们真冲水潭来,一步踏错,便是杀局。
片刻后,那两人提着皮囊朝水潭走来。一个说取水煮饭,一个说洗把脸醒神。步伐看似自然,可两人间距始终保持四尺,恰好形成前后夹击之势。陈浔没动,任他们走近。
就在其中一人弯腰舀水的瞬间,手肘突地一沉,皮囊落地,水洒一半。他顺势直扑陈浔背后,另一人猛地拔刀,刀光如血泼出,直斩胸口——目标不是人,是怀中陶片。
剑未出鞘,陈浔足尖一点,周身剑意骤震。无形气劲如墙横推,偷袭者被撞得倒飞三步,喉头一甜,跪倒在地。另一人刀锋已至胸前半尺,却被一只左手精准扣住腕脉,力道如铁钳收紧。陈浔右腿横扫,将其掀翻在地,脚掌落下,踩住咽喉。
“谁派你们来的?”
地上之人双目圆睁,挣扎不得。另一人挣扎爬起,刚要开口,忽然咬牙,嘴角溢出血沫。陈浔眼神一冷,剑气疾射而出,直击其丹田经络,封住气血逆行。那人抽搐几下,昏死过去。
“住手!”
赵大山从帐篷冲出,脸色铁青。他挥手喝令其余伙计:“围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又快步上前,盯着地上二人,冷声道:“他们是血刀门的人,半年前混进商队,我早察觉不对,但一直没证据。”
陈浔没松脚,只问:“他们为何动手?”
“为了你身上的东西。”赵大山盯着他胸口,“或者……是为了阻止你发现这地方的真相。”
陈浔沉默片刻,抬脚将俘虏翻过身,扯开其衣领,在颈侧发现一道暗红刺青——扭曲的刀纹,中间嵌着一只闭合的眼。他认得这个标记,曾在副教主尸体上见过。
“血刀门与长生族勾结,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说。
“不止是勾结。”赵大山低声道,“他们是青衫客的暗子。这一批人,专为监视‘钥匙’而来。”
陈浔眸光一凛:“你说我是钥匙?”
“你不就是吗?”赵大山看着他,“左肩旧伤对应祖脉印记,血脉能引动封印,天下山的断脉图只认你一人。青衫客等了三十年,就等你出现。”
陈浔没反驳。他想起幻象中澹台静被铁链钉住的画面,耳边那句“她等你送死”。现在想来,不是恐吓,是预告。
他俯身,以剑气逼入俘虏经脉,迫其清醒。那人睁眼,瞳孔涣散,却仍强撑冷笑。
“你们……救不了圣女……”他嘶哑道,“长生一族自有传承之法,无需外人插手……只需净化……便可重启祖脉……”
陈浔剑气一绞,对方痛哼一声,冷汗直流。
“净化?”他声音极冷,“用她的血打开封印,叫净化?”
俘虏神色剧变。
“青衫客要的不是传承。”陈浔逼近一步,“是血祭。以圣女之命,破上古禁地,放出被封的东西。我说得对不对?”
那人嘴唇颤抖,终于崩溃:“对……但……但仪式不成!没有天命之子献祭,血祭无法完成!你们根本不知道……你是唯一能激活祭坛的人……你才是真正的祭品!”
风掠过营地,卷起几片枯叶。
陈浔站在原地,指尖发凉。原来如此。所谓天命之子,不是来拯救圣女的,是来陪葬的。青衫客找他,不是为了阻止,而是为了利用。他的血,他的命,他的存在,都是仪式的一环。
而澹台静,早在被带走那一刻,就被定下了结局。
他缓缓抬头,看向赵大山:“你知道多少?”
赵大山避开了他的视线:“我知道他们会来。我也知道你不能死在这里。”
“所以昨夜守夜安排,是你故意支开其他人?”
“我不确定他们何时动手。”赵大山低声,“但我必须确保,你活着看到真相。”
陈浔不再追问。他弯腰搜查俘虏身上,找出一枚暗红令牌,正面刻“玄旌”,背面却是血刀门密文。他又从另一人怀中摸出一张烧焦的纸片,残存字迹写着:“祭坛启于断龙口,子时三刻,血落石台。”
时间只剩不到六个时辰。
他将纸片收好,转身走向营地中央。其余伙计已被赵大山集中看管,无人敢靠近。他站在篝火余烬旁,抽出青冥剑,剑尖插入沙地,划出四道线——对应水潭底四块关键石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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