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色的裙角在尘烟中轻轻晃动,碎石簌簌滑落,陈浔盯着那道垂下的衣袂,喉头滚动了一下。他想喊她的名字,却只发出一声沙哑的喘息。左肩的伤口早已浸透布料,血顺着臂膀流到指节,一滴一滴砸在残剑的剑脊上。
就在这时,一道纤影自裂隙飘然落下。
她足尖点地,无声无息,如一片雪落在枯枝上。蒙眼的绸带已不见,空洞的眼眶里渗出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滑下,在下巴处凝成一滴,坠入尘土。她未持剑,可那柄插在祭坛废墟中的残剑忽然震颤,自行离地七寸,悬于她身前,剑尖微颤,似在回应某种召唤。
陈浔瞳孔骤缩。
那不是他的剑了。
青衫人首领正踉跄后退,一手捂住额角——那里不知何时被划开一道细口,血正缓缓渗出。他尚未察觉,直到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叮”,像是剑锋轻叩石壁。他猛然抬头,看见澹台静立于废墟中央,血泪横流,却唇线紧抿,神情肃穆。
“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他声音发抖,“你明明已被封印血脉!天下山的禁制不会出错!”
澹台静未答。
她抬手,指尖轻抚过悬空残剑的剑脊。刹那间,剑身七道纹路同时亮起,青光如脉搏般跳动。地面碎石无风自动,围绕她脚边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漩涡。她虽目不能视,但头微微偏转,正对首领所在方位。
“二十年前。”她开口,声音清冷如霜,“是谁下令截杀我?”
首领后退一步,脚下踩到断裂的血纹,顿时整片地面微微震颤。他嘴角忽地扬起一抹狞笑,眼中血光再起。
“你以为你是圣女?”他冷笑,“你不过是个逃奴!被剜去双目、夺走记忆的叛族者!如今连眼睛都瞎了,还妄称血脉?”
话音未落,澹台静抬手一引。
残剑化作第一道青虹,掠过空中,将他左耳削去半片,却不伤其性命。鲜血喷溅,首领踉跄侧身,惊骇欲绝。
第二剑出,右肩锁骨应声而裂。
第三剑,膝盖筋络寸断,他跪倒在地。
第四剑,咽喉前半寸凝停,剑气割开皮肤,血珠涌出。
第五、第六剑分袭左右,将他双手钉入地面,动弹不得。
第七剑高悬头顶,剑尖直指天灵,青光吞吐,只待一斩而下。
陈浔看得呼吸停滞。那七剑轨迹分明是《七星剑阵》的雏形,却又远超凡俗理解——没有真气运转的滞涩,没有招式衔接的间隙,仿佛天地之间本就该有这七道剑光,此刻只是归位而已。
“说。”澹台静踏前一步,足下碎石无声碾成粉末,“谁派你来?天下山藏着什么?”
首领咬牙不语,额头青筋暴起。
澹台静左手疾出,五指如钩,扣住他手腕经脉。一股寒意逆冲而上,瞬间封住他全身气血。他张口欲呼,却发不出声,唯有眼中怒火与恐惧交织。
“你想死?”澹台静俯身,血泪滴在他脸上,“我可以让你活着,慢慢地说。”
首领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突然脖颈一挺,嘴角溢出黑血,洒向地面残存的血纹。
轰!
整座地窟剧烈震动,穹顶裂缝疯狂蔓延,巨石接连崩塌。远处地道入口已被乱石掩埋,空气开始浑浊,尘灰扑面而来。
陈浔强撑起身,一把抓住货郎衣领,将他往角落拖去。肩头旧伤彻底撕裂,血流不止,但他不敢松手。他看向澹台静——她仍立于原地,残剑悬于头顶,身形未动,仿佛这场崩塌不过是风过林梢。
“静!”他嘶声喊。
澹台静微微侧首,似有所感。
她右手一收,头顶残剑倏然回转,落入掌中。随即她左手猛压,真气灌入青衫人经脉,将其死死镇在地上。
“你走不了。”她说。
首领瞪大双眼,口中黑血不断涌出,却无法完成最后的秘术引爆。他体内经络已被尽数封锁,连自毁之力都被压制。
“告诉我。”澹台静剑锋轻压其喉,“当年截杀我的人,是不是来自天下山内部?”
首领嘴唇颤抖,终是闭上了眼。
澹台静不再追问。她转身,一步步走向陈浔。每走一步,脚下血迹便多一分,但她步伐稳定,气息沉凝,仿佛那双失明的眼仍能看穿一切。
“你受伤了。”她在陈浔面前停下,声音低了些。
陈浔摇头:“还能撑住。”
澹台静伸手,指尖触到他肩头伤口边缘。那一瞬,他感到一股清凉之意渗入皮肉,痛楚稍减。她虽看不见,动作却精准无比,像是早已熟悉他每一寸伤痕。
“他们找的是圣女血脉。”她低声说,“不是我这个人,是这具身体里的东西。”
陈浔握紧残剑:“那你现在……”
“封印破了。”她说,“血在醒。”
话音刚落,她手中残剑忽然嗡鸣大作,剑身青光暴涨,竟与陈浔腰间悬挂的另一柄残剑遥相呼应。两剑同时震颤,发出低沉共鸣,如同心跳共振。
陈浔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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