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莉率先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她耸了耸肩,脸上又挂回了那副轻松的笑容:“好吧好吧,既然‘王者’大人发话了,那这事儿就先议到这儿~反正来日方长,大家慢慢想呗。”
她巧妙地给了个台阶,将“联谊会”的提议暂时搁置,却并未撤回。
鬼狐天冲也顺势微微躬身,语气依旧谦和:“嘉德罗斯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是在下考虑欠周了。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他完美地掩饰了被帕洛斯点破要害、又被嘉德罗斯粗暴打断的尴尬,将“从长计议”变成了自己的主动选择。
帕洛斯则早已恢复了那副事不关己的温和表情,仿佛刚才那个提出尖锐问题的不是他。他只是默默地将每个人的反应记在心里,如同收集拼图碎片。
没有明确的结论,也没有激烈的冲突,这场突如其来的幸存者集会,就在这种各怀鬼胎、心照不宣的氛围中草草收场。众人陆续沉默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区域,重新融入下课的学生人流中,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下午,化学实验课。
帕洛斯和佩利被分到了一组。实验内容是利用几种常见试剂鉴定未知溶液成分。
“帕洛斯!这个加进去会变红吗?”佩利举着滴管,跃跃欲试,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爆炸”和“变色”这种直观现象的兴趣,至于背后的原理?那不重要。
“慢点,佩利,先看说明书……”帕洛斯话还没说完,佩利已经手一抖,将过多的试剂滴入了试管。
“嗤——” 一股不算浓烈但刺鼻的气味瞬间冒出,试管里的液体翻滚着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甚至冒出了几个小气泡。
“哇!变了变了!”佩利兴奋地叫道,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同学投来的惊恐目光和下意识后撤的动作。
帕洛斯眼疾手快,立刻按照安全规范进行后续处理,同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看着佩利那副纯粹因为“变化”而开心的样子,心中那点因为集会而产生的算计和阴霾,倒是被冲淡了不少。
这种单细胞的快乐,在某些时候,也是一种稀缺品。虽然他知道是装的。
而就在他们斜对面的实验台,鬼狐天冲正和他的组员低声交流着。鬼狐的操作规范、精准,讲解清晰,俨然一副优秀学生的模样。
但帕洛斯敏锐地注意到,鬼狐在记录实验数据时,笔尖有过几次极其短暂的停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教室里的几个“熟人”,尤其是银爵和嘉德罗斯离开的方向。他在观察,在评估,就像帕洛斯自己一样。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出教学楼。雷狮单手插兜,看了眼帕洛斯和像只大型犬一样黏在帕洛斯身边的佩利,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卡米尔,”雷狮头也不回地招呼道,“走了,羚角号好像需要保养一下。”
卡米尔立刻会意,推了推帽檐,平静地应道:“是,大哥。”他甚至没有多看帕洛斯和佩利一眼,便跟着雷狮径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干脆利落地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佩利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用力拍着帕洛斯的肩膀:“太好了!就我们俩!帕洛斯,说好的拉面!不许反悔!”
“好,走吧,傻狗。”
“我才不傻!”佩利声音洪亮的反驳了一句。但并非生气。只是为了辩解。
帕洛斯脚步一顿,随后继续走“知道你不傻,走吧。”
“好!”
——
新开的拉面馆人气很旺,浓郁的骨汤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佩利对着面前超大碗的叉烧拉风卷残云,吃得酣畅淋漓。帕洛斯则小口喝着汤,看着佩利毫无形象的吃相,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放松。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唔……太好吃了!”佩利咽下嘴里的食物,抬头看着帕洛斯,金色的眼眸在热汽中显得格外明亮,“帕洛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吃东西这么秀气。”他这话说得自然,却让帕洛斯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
“以前?”帕洛斯抬起眼,看向佩利,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他们虽然摊牌了,但很少主动提及大赛时具体的相处细节。
佩利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头猛扒了两口面,含糊地说:“啊……就是感觉嘛!感觉你一直都很……很讲究的样子。” 他试图蒙混过关,耳根却有点发红。
帕洛斯没有追问,心里却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佩利显然记得很多细节,只是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这种笨拙的体贴,让帕洛斯心里有些发软。
他主动夹了自己碗里的一块叉烧,放到佩利的碗里:“看你那馋样,我的也给你吧。”
佩利看着碗里多出来的叉烧,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着帕洛斯露出了一个超级灿烂、毫无阴霾的笑容,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礼物。“帕洛斯你最好了!”
吃完拉面,天色已暗。两人沿着夜晚的街道慢慢往回走。佩利摸着吃撑的肚子,心满意足。然而,当他习惯性地走向自己租住的公寓方向时,却突然“啊”地叫了一声,猛地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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