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斌的手动了一下,笔掉在了地上。这支笔他一直带着,是老东西了,笔杆是紫竹做的,毛有点秃了。以前他用它写过很多诗。现在笔沾了灰,躺在地上,看着很旧,但还是直的,没坏。
屋里很安静。陈岩蹲在床边,眼睛盯着刘斌的脸。他不敢大声呼吸。木头被太阳晒热了,发出“咔”的一声。香炉里的香烧完了,只剩一点灰,最后一缕烟慢慢飘起来,然后没了。
墙角有一架旧屏风,画的是雪夜归舟。窗下有张桌子,上面堆着几卷纸,字迹已经看不清了,只能认出几个字:“魂断西风起”。墙上挂着一幅字,写了两个大字:“守心”。
陈岩的手指在抖。他已经在这里守了七天七夜,没睡过觉。七天前,刘斌倒下时,医生说人不行了。可陈岩不信。他知道刘斌不是普通人,他是那个能用一首诗吓退敌军的人,也是在他最穷的时候给他半碗粥喝的哥哥。
所以他跪在地上,咬破手指,用血抄写《续命诗引术》。这法子是禁术,要是失败,他会伤得很重,甚至变傻。但他不在乎。
那天晚上,外面打雷下雨。屋顶被风吹开了一角,雨水滴进来。蜡烛一闪一闪的,墙上的影子乱晃。当他念到第三遍咒语时,刘斌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陈岩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又念了一遍,声音沙哑。第四次念到“魂兮归来,诗为引路”时,刘斌的胸口猛地一动,开始喘气,像快淹死的人终于浮上来。
心跳回来了。
但只过了一天,心跳又停了。这次陈岩直接扑上去,嘴对嘴吹气,再咬破舌头喷出一口血,洒在刘斌嘴上。血雾散开时,他低声说:“我为你写诗,你不能死。”
外面一道闪电劈下来,打中院子里的老树,整棵树都黑了。
刘斌睁开了眼睛。
李明站在一个白玉盒子旁边,手压在盖子上,没有打开。这个盒子是苏家传下来的,用来封住不稳的精神。现在盒子里有点动静,像是有什么在轻轻撞内壁,声音很小,要仔细听才能听见。
李明的手掌宽厚,指节分明,常年拿刀看病,掌心都是茧。他紧紧按着盒子,怕里面的东西冲出来。盒子是昆仑寒玉做的,摸着很冷,上面有九道花纹,每一道都有古老的符文。这是三百年前苏家先祖从道士那里得来的,专门用来镇压“诗魂”。
因为诗不只是字。
它是人心中最深的情绪。当一个人的诗意太强,就能影响天地,呼风唤雨。但如果失控,就会变成“诗魔”,杀人伤人。
刘斌就差点成了诗魔。
那一晚,他在边境写下最后一首诗——《终战辞》。诗一写完,天地变色,敌人当场七窍流血而死。可他也耗尽力气,意识崩溃,诗魂暴走。如果不是李明及时赶到,用玉盒把他精神抽出来封住,他早就死了。
现在,盒子里的声音,就是诗魂想逃出来的信号。
“别急。”李明低声说,“你还撑不住。”
他知道刘斌还没真正醒来。刚才那一眼,那一句“回来了?”,更像是本能,不是清醒。诗魂很强,但身体太弱,如果强行放出来,会更糟。
苏明远抬起头,额头出汗。他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雪地里,脚下不是地,是一堆堆写满“刘斌”的纸。风吹着纸乱飞,远处走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支和刘斌一样的笔,笔尖滴血。他想看清那人的脸,突然听到一声闷响,像心跳。
这不是梦里的声音,是真有人在喘气。
苏明远是个安静的年轻人,三十岁左右,戴眼镜,穿洗旧的青布长衫,肩上总背着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笔记、罗盘、铜钱和草药。他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学阴阳五行、奇门遁甲,懂古文秘术,尤其会看失传的符文。
这个梦他记得很清楚。
雪地无边,冷得厉害。那些纸一张张写着“刘斌”,字歪歪扭扭,墨还没干。风一吹,纸像黑蝴蝶一样飞。那人走路很稳,每一步下去,地面就裂开一道缝。
更奇怪的是,那人手里的笔,正是刘斌那支紫竹笔。
笔尖滴血,落在雪上,不化,反而变成一朵朵红花,有铁锈味。
苏明远想跑,脚却陷进纸堆,动不了。他拼命挣扎,终于喊出声——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那声闷响。
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趴在桌上,冷汗湿透后背。抬头一看,天快亮了,屋里三人都静着,只有床上的刘斌,胸口开始起伏。
他立刻翻开本子,写下梦的内容,在“血笔”、“雪纸”、“闭眼人”下面画线。又拿出铜钱扔了六次,得出一个卦:“既济之变”。
“水火相济,事将成;但初爻动,有危险。”
他小声说:“有人在看我们,而且……已经得手了。”
这话被李明听见了。
李明回头看他一眼,两人对视,都看出对方眼里的紧张。
这不可能是巧合。
刘斌胸口猛地一动,像是被人从很深的地方拉回来。他的眼皮抖得厉害,眼珠在眼皮底下乱转,好像刚从噩梦里逃出来。他不是普通睡觉,而是卡在生死之间,挣扎了很久,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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