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闪现:一只手悬在半空,蘸着墨写字。手腕上有道旧疤,指节粗大,动作熟练,却透着压抑的颤抖。背景是一间低矮的土屋,墙上贴满写满倒字的纸条,风吹过来,哗啦作响。
可那声音……不是风吹纸的声音,是人在念诵!
刘斌猛地抽回手,黄纸瞬间自燃,连烟都没冒,就化成了灰。
他靠在椅背上,呼吸略沉,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不是怪物,是人。一个懂诗术、受过训练,却被迫躲藏的人。那些倒字……和北境断崖下的符号同源,都是“噬名大典”的标记。
更重要的是,那只手上的疤——他认得。
那是三年前失踪的第七诗院主笔官沈砚的手。当年沈砚曾公开上书,反对联盟垄断诗典修订权,主张“诗应自由,不可统御”。不久后就被定为叛逆,通缉追捕。最后的消息,是他死于清剿行动中的毒雾。
可刚才的画面里,他还活着,而且是在被迫写字。
刘斌闭上眼,想捕捉那一瞬残留的意识波动。可识海像被搅乱的湖面,只有那句模糊的吟诵还在耳边回荡:“名既失,魂自归……”
他起身走到墙边,掀开那幅旧地图。这不是军部发的标准图,而是他悄悄画的追踪图,除了四角预警阵的位置,还标出了三次墨迹出现的路线。三点连成弧线,延伸出去,指向西南方向那片废弃驿站群。
那里早就没人住了。
据地方志记载,百年前一场大地震埋了整条驿道,居民全迁走了。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偶尔有流浪汉或盗墓贼出入。
但他记得,三年前联盟清剿叛乱诗人时,最后一批失踪的人,就是从那个方向失去联系的。当时说是遭遇毒雾,全员覆没。可那份战报太干净了,连遗物都没留下几件,阵亡名单还是事后补的,没人亲眼见过尸体。
疑点太多了。
他回到桌前,取出一方青铜砚台。这不是普通的砚台,是他亲手炼制的诗器,能储存微量的诗力波动。打开盖子,里面还残留着昨夜那滴墨蒸发后的气息——一股混着铁锈味和腐纸香的怪味。
他闭眼凝神,用诗魂一点点剥离其中的能量。起初只是杂乱的低语,像风吹过废弃书院的走廊。直到某一刻,一段模糊的吟诵浮现出来:
“名既失,魂自归……”
声音沙哑,像是很多人齐声念,又像是一个人用不同的声调交替说话。更奇怪的是,每念一个字,他的右手就会轻轻抽动一下,仿佛那声音在唤醒某种被封印的东西。
他猛地睁眼,合上砚盖。
这不是攻击,是召唤。他们在找能承载“噬名之力”的容器——而像他这样文脉断过又靠外力复活的诗人,正是最好的祭品。
因为他的名字早已不在正统诗籍中,他的诗魂游离于规则之外,既不属于生者,也不归于亡者。这种“无名之躯”,恰恰是最适合重塑真我的载体。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他能活下来,正是因为看穿了权力是如何用“命名”来控制人心的。
他翻开另一本档案,是近年各地诗人失踪的记录。一个个看过去,发现一个共同点:这些人全都公开质疑过联盟对诗权的垄断,主张“诗应自由”。
其中有七个人消失前,都在夜里收到一封匿名信,内容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诗句:“汝名将逝,勿唤天地。”
他盯着这句话,忽然明白了什么。
立刻起身,从箱底翻出自己收到第一块碎布那天穿的旧袍子。袖口磨得厉害,他一直以为只是件普通衣服。可现在拆开内衬缝线,抖出一小片薄纸。纸上没字,可当他把纸凑近灯火时,火光映照下,显出一行极淡的墨痕——正是那句“汝名将逝,勿唤天地”。
原来他们早就盯上他了。不是因为他强,而是因为他是个“异类”:一个敢挑战规则,又能死而复生的诗人。
这才是真正的威胁。他们不怕强者,怕的是榜样。
一个死去的诗人重新执笔,意味着制度可以被打破;一个被除名的人再度发声,等于宣告权威可以被推翻。如果人人都学他,谁还会跪拜那些高高在上的“诗尊”?
他把所有线索重新整理,写在一张新纸上。最后,提笔写下结论:
“非妖非魔,乃人借邪术谋权。以失踪诗人之名为薪,炼‘噬名大典’,欲夺天下诗魂归属。其首脑,必曾居高位,通禁术,且深恨现行秩序。”
写完,他把纸折好,藏进砚台底层。
然后取出四枚铜钉,每枚都刻着微型诗符。这是他昨晚熬了一夜做的新预警阵核心,比之前埋的更灵敏,能捕捉十里内任何文字赋灵行为。铜钉掺了陨铁粉和古简灰烬,一旦感应到非法赋灵,就会释放一道隐秘诗波,直通他的识海。
他披上外袍,推门而出。
夜色正浓,营地安静。巡逻的守卫在换岗间隙打起了盹,篝火渐弱,只有风掠过荒原。他沿着四角路线逐一挖浅坑,动作轻巧,几乎不惊动泥土。每埋下一枚铜钉,就用指尖轻点地面,注入一丝极微弱的诗气激活阵眼。这股诗气轻得像呼吸,不会引起注意,却足以唤醒符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诗魂封神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诗魂封神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