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写诗吗?”刘斌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却没有一丝犹豫。
“能。”陈先生说,“但写一首短诗,可能吐半碗血。要是强行施术,轻则昏死三天,重则——这辈子再也碰不了诗。”
空气仿佛冻住了。
乙哥低下头,拳头攥紧又松开,指甲在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印子。他们拼死从南岭带回七叶草,穿越三道禁地,死了六个兄弟,就是为了救他回来。可如今,这个人刚睁眼就想再拼命?
“所以你是让我躺着等死?”刘斌忽然笑了,笑得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是让你活。”陈先生声音冷了下来,“你以为七叶草是万能的?它救的是魂,治不了根。你现在这样,连普通诗修都不如,别说去破障了。强行施术,只会加速崩溃。”
“那怎么办?”
“至少休养三个月,配合特训重新打通文脉。每天早晨调息,中午导引,傍晚静坐,还要用药浴疏通经络。不然,就算你能站起来,也是个废人。”
三个月。
刘斌闭上眼,脑子里闪过断诗谷的画面——黑雾翻涌,屏障未破,北境百姓还在等着一句能镇邪的诗。三个月后,那里说不定已经没人能念诗了。村庄变死地,孩子哭都没人理,坟头上连朵野花都不长。
他忽然想起昏迷前做的梦——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雪地里,背对着他,声音遥远:
“你的诗救不了任何人。”
可他不信。
睁开眼时,目光已沉如寒潭。
“我等不了那么久。”他说。
“你不等也得等。”陈先生把册子放在床头,“这是记录你身体状况的日志,每天都要看。明天开始,我会教你基础调息法,先别想着写诗,能把一口气平稳拉长再说。”
说完他转身要走。
“陈先生。”刘斌叫住他。
老人回头。
“你说文脉断了三处……哪三处?”
陈先生沉默两秒,抬手在自己胸口、左肩、右肋各点了一下:“一处在心源脉,影响诗境生成;一处在言枢经,关系诗句出口之力;最后一处在执笔筋,直接影响书写共鸣。你现在提笔,写不出完整意境,就是因为这三个地方都废了。”
刘斌缓缓抬起右手,握了握拳。指尖冰凉,掌心空落。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曾经信手拈来的诗阵,如今连一个起式都撑不住。他的剑还在,可剑鞘里的刃,已经锈了。那支曾写下百首战诗的笔,如今连墨都蘸不稳。
甲哥终于开口:“有没有更快的办法?”
陈先生眼神锐利:“有。拿命换。强行催动诗魂,用痛感刺激文脉复苏。但这方法九死一生,搞不好当场心脉炸裂。”
“值得一试。”刘斌说。
“不行!”乙哥突然吼出来,声音震得帐帘微颤,“你才刚醒!我们拼死把药带回来,不是让你再送一次命!”
刘斌看向他,眼神平静:“你们把我救回来,是为了让我活下去。但如果活着只能看着别人死去,那我不如死在断诗谷。”
帐篷里没人说话。
远处练剑的声音还在继续,有人在念《破阵子》,断断续续,像风吹枯枝。那句“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本该豪迈,此刻却显得格外苍凉。
刘斌慢慢坐起身,动作缓慢,每动一下都觉得体内有什么在撕扯。肋骨像插着玻璃渣,每一次呼吸都牵动旧伤。他靠着枕头,望着帐外那片被阳光照得发白的雪地。天地寂静,只有风掠过旗杆,发出轻微的呜咽。
“我可以等。”他说,“但我不会闲着。”
陈先生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明日辰时,我来教你第一课。记住,这不是修炼,是保命。”
人都走了,帐篷里只剩他们三个。
甲哥把苹果推近了些:“吃点?”
刘斌摇头。
“你知道他说的对。”甲哥低声,“你现在上去,就是送死。”
“我知道。”刘斌望着帐帘缝隙透进来的光,阳光斜斜切过地面,形成一道金色的线,“但我得让自己配得上‘回来’这两个字。”
甲哥没再劝。他知道劝不动。刘斌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当年断诗谷初建防线时,他一个人守了七夜,笔不离手,诗不断绝,直到喉咙咳出血沫还在吟诵《镇魂引》。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躺在床上等死?
乙哥走过来,把新熬的药放在床头,碗沿还冒着热气。“先喝药,别的以后再说。”
刘斌伸手去接。
就在指尖碰到瓷碗的刹那,整只右手猛地一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他皱眉,掌心一松,碗歪了半寸,滚烫的药汁泼出来,溅在手背上,皮肤立刻泛红。
他没叫疼,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这只手,曾写出百首战诗,曾在断诗谷外以一字成阵,斩退千军。曾在暴风雪中挥毫《破邪令》,令十万邪物伏地哀嚎。而现在,连一碗药都端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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