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沉默。
风更大了,吹得人睁不开眼。年轻诗修猛地站起来,眼里闪着坚定的光:“我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兄就这么走了!”
“你一个人去就是送死。”医生冷冷打断,“没有防护诗阵,踏进断诗谷瞬间就会被乱流撕碎。而且那种地方残留的异界气息太重,听觉视觉都会扭曲,你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前年有个资深诗修进去探路,三天后我们在谷口找到他,他已经把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嘴里还在念一首谁都没听过的诗。”
大家全都沉默了。
甲哥却已经决定了。他转身走向物资区,一边翻装备一边说:“那就组队。挑五个意志稳、懂古文、会布阵的,我带队。”
乙哥看他一眼:“你要去?”
“我不去谁去?”甲哥冷笑一声,把一把断裂的青铜短刀插进腰间——那是刘斌多年前送给他的信物,“他是我兄弟。这些年,每次冲锋都是他在前面。妖潮来了他挡在我们前面,裂缝爆发他第一个跳进去封印。现在轮到我们了。”
乙哥没再说话。
他转身走进帐篷,从刘斌枕头下拿出一块木牌。那是他们早年一起刻的,用的是边境的老槐木,坚硬不易坏。上面写着一句诗:“此身虽微敢忘忧”。
那是他们第一次联合任务回来后刻下的誓言。那天夜里,篝火照亮半边天,五个人围坐着,各自写下最重要的一句诗,刻在木牌上,埋在营地底下。十年过去了,其他木牌都被挖出来了,只有这块一直留在刘斌枕下。
片刻后,五块同样的木牌被分发下去。
有人拿到的是“一刃斩尽恶渊烟”,那是刘斌对抗深渊妖主时写出的第一句诗;有人是“断律犹在泥中立”,出自他被困三年仍不屈服的日记;还有人拿到了“孤骑曾破九重渊”,那是全军覆没之夜,他一人杀穿敌阵后留下的绝唱。
没人多话,只是默默把木牌贴身收好,放在胸口内袋,紧贴心脏的位置。
临行前,甲哥最后看了一眼帐篷。
刘斌依旧闭着眼,脸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耗尽全身力气。乙哥已经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另一本诗稿,正是《破阵子·雪夜行》的完整版。
“我会每天念一首。”乙哥头也没抬,声音平静,“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诗就不会断。”
甲哥点点头,转身大步走出。
队伍出发时,朝阳正好照在插在地上的断律刀上。那是象征纪律与信念的仪式之刃,由历代诗修铸造,曾在七十年前镇压过大荒妖王。如今刀身斑驳,刃口崩裂,却依然挺立。
阳光落在刀面,映出一道细长的光,直直指向北方——那个埋葬过无数诗修的禁区方向。
进入断诗谷是在第三天午后。
峡谷两边的岩壁高耸入云,布满裂痕,像是被巨力硬生生撕开。更诡异的是,裂缝里嵌满了破碎的诗句,有的用朱砂写,有的刻在骨片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像无数亡魂在岩层中挣扎呐喊。
刚走进不到十步,一名年轻诗修突然停下。
“妈……?”他喃喃出声,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一块凸起的岩石。
那里什么都没有,可他的表情却像看到了至亲,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别看!”甲哥一把拽住他肩膀,声音严厉如铁,“那是哀音阵!这些诗句是死在这里的人最后的执念,会引动心魔!”
年轻诗修浑身发抖,嘴唇哆嗦:“她说她冷……说她等了我十年……求我带她回家……”
“你母亲十年前就病逝了!”甲哥怒吼,一把将他按在地上,“那是假的!记住你是谁!记住你为什么来!”
对方还在挣扎,眼看就要冲出去。
甲哥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大声吟诵:
“雪满弓刀夜未眠——”
声音如雷,震得岩壁嗡鸣,碎石簌簌落下。
年轻诗修身体一僵。
甲哥继续吼道:“孤骑曾破九重渊!你忘了这诗是谁写的?是谁教你的?是他!是刘斌!他一个人杀穿敌阵的时候,你还在背启蒙诗!现在你想为了一个幻影,把他拼死换来的命丢在这儿吗?”
诗句回荡在峡谷中,如同战鼓擂动,驱散了阴冷的气息。
年轻诗修瞳孔剧烈收缩,终于清醒过来,跌坐在地,冷汗湿透后背,不停颤抖。
“我……我差点……”
“谁都可能中招。”甲哥喘着气,扶起他,拍拍肩,“但我们不能倒。他为我们扛过深渊,现在该我们往前走了。”
他环视众人,目光坚定:“接下来,所有人结阵而行,以诗为盾。每十步齐诵一句刘斌的诗,压制哀音。不准落单,不准回应任何呼唤。若见亲人,视为幻象;若闻哭声,当作虚妄。违令者,当场制伏。”
队伍重新前进。
越往里走,岩壁上的诗句越多,有些甚至开始蠕动,发出低语般的声音。有人听见战友临终呼救,有人看见亲人血淋淋爬向自己,还有人耳边响起童年熟悉的歌谣——那是早已失传的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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