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报复，比林默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狠。
“警报！警报！侦测到超空间跃迁信号！三个！是帝国军的识别码！”魏承的声音，如同最尖锐的警钟，在舰桥内猛然炸响。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自然选择号所在星域的三个不同方向，空间如同被撕裂的画布，三艘通体漆黑、造型如同一柄柄致命匕首的“清扫者”级驱逐舰，呈一个完美的“品”字形，从跃迁中现身，瞬间封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为首的那艘战舰舰桥上，一个戴着半边银色面具的男人，代号“夜鹰”，正冷冷地看着屏幕中央，那艘如同被三头鲨鱼包围的黑色小鱼。
“夜鹰”吸收了上次在“航道墓场”吃亏的教训。这一次，他没有给林默任何利用地形的机会。他利用帝国强大的情报网络和顶级的战术AI，预判了林默所有可能的补给点和逃跑路线，直接将战场，选择在了这片没有任何陨石、没有任何星云的、空旷的虚无空间。
一张由三艘顶尖驱逐舰和数个精英战斗机中队组成的“铁钳”，正在缓缓收紧。
“找到你了，‘异端’。”夜鹰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自然选择号，陷入了自进入“真实战场”以来，最严峻的危机。
“敌方火控雷达已锁定我们！规避！全员规避！”林默几乎是咆哮着下达命令。
魏承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化作了一片残影，自然选择号的引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在虚空中强行做出一个又一个匪夷所思的规避机动。团队在图书馆里学到的《协同战术》和“扫墓”积累的无数增益，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实力的差距，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清扫者”的攻击，精准而致命。他们如同一个配合默契的猎杀小组，一艘负责主攻压制，一艘负责侧翼骚扰，另一艘则游离在战场边缘，像一条毒蛇，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自然选择号的护盾值，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飞速下降。
“右侧引擎被流弹击中！功率下降百分之三十！”
“舰体结构出现金属疲劳！再承受一轮齐射，我们就要解体了！”
团队虽然凭借着一次次神乎其技的协同操作，勉强支撑，但战舰的损伤正在飞速扩大，能源和弹药的消耗，更是触目惊心。
就在此时，数十架涂装着“清扫者”黑色骷髅标志的精英战斗机，如同离弦之箭，从母舰中呼啸而出，直扑自然选择号受损的引擎部位。
带队的，正是夜鹰本人。
“卡尔，去做你能做的。”林默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平静地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
“哼，不用你说。”
一声冷哼，机库中，那架深红色的魅影，如同被激怒的猎鹰，迎着数十倍于己的敌人，悍然冲了出去。
这是一场新王牌与旧长官之间的宿命对决。
“卡尔，好久不见。你的飞行技术，退步了。”夜鹰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在卡尔的通讯频道中响起。
作为“红男爵”曾经的教官，夜鹰对他所有的飞行习惯和战术小动作，都了如指掌。
卡尔的每一次突袭，都被夜鹰轻而易举地提前预判。他的每一次射击，都被对方用一个匪夷所思的小角度机动，轻松躲过。
反倒是夜鹰率领的精英小队，如同经验丰富的狼群，不断地将卡尔这头落单的雄狮，逼入绝境。
深红色的战斗机，在密集的炮火中左支右绌，机身上不断爆开一团团火花，机体严重受损，数次险些被凌空打爆。
“回来，卡尔。”夜鹰的声音，如同最后的通牒，“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帝国，依然有你的位置。”
自由，还是回归帝国？
卡尔的心，在这一刻，剧烈地挣扎着。一边是唾手可得的、重归帝国精英阶层的荣耀之路；另一边，是与一群前途未卜的“海盗”，在刀尖上舔血，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他看到下方，那艘已经遍体鳞伤的黑色战舰——自然选择号，为了给他的战机争取宝贵的维修和喘息时间，竟然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它放弃了规避，用自己相对厚实的舰首装甲，硬生生地，扛下了一艘“清扫者”驱逐舰的主炮齐射！
剧烈的爆炸光芒中，自然选择号的舰体猛地一震，无数的装甲碎片向外飞溅，舰桥内火花四溅。但它也成功地，为卡尔吸引了致命的火力，让他得以从包围圈中，脱离出来。
这一幕，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了卡尔的心上。
他想起了那个总是冷着脸，却会为他清扫出安全通道的女炮手。想起了那个嘴巴很碎，却总能提前预报危险的驾驶员。想起了那个面无表情，却愿意用整个团队的未来，去换取他一个“选择”的船长。
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的情感，从他的胸腔中，轰然炸开。
他猛地打开全频段通讯，对着那个曾经让他无比敬畏的教官，发出了平生最大声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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