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着那丝新生的混沌能量支撑,林燮在柳青眉的搀扶下,再次潜入沉骸湾冰冷污浊的海水。混沌能量虽弱,却异常神妙,不仅能在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隔绝膜,减缓死气侵蚀和水压,更能细微调节内息,延长闭气时间。
柳青眉在前引路,她紧握着匕首,眼神警惕如鹰,凭借着鲛人玉简的指引和对危险的本能感应,在嶙峋的礁石与沉船残骸间灵活穿梭,避开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水域和游弋的畸变生物。
林燮紧随其后,大部分心神用于维持体内那缕微弱气流的运转,修复伤势,小部分感知则扩散开来,警惕着可能存在的追兵。他能感觉到,沉骸湾的氛围与之前有所不同,那种属于掠星海盗的嚣张气焰减弱了许多,但弥漫的死气与怨念并未消散,反而因为不久前的仪式失控和空间撕裂,变得更加狂躁和不稳定。偶尔能感知到一些零散的海盗气息,也都行色匆匆,充满了惊惶,显然尚未从之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沿着那条隐秘水路,尽可能悄无声息地向外围移动。
途中,他们遇到了一小队正在打捞同伴尸体和残余物资的海盗。柳青眉立刻示意林燮隐藏在一艘巨大的、覆盖着厚厚藤壶的沉船骨架后面。
透过骨架的缝隙,林燮看到那些海盗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麻木,交谈声断断续续传来:
“……完了,全完了……祭坛没了,碎片也没了……”
“首领好像也受了重伤……碎铁大人丢了一条胳膊……”
“老鬼大人失踪了……听说灵魂都受损了……”
“妈的,这鬼地方不能待了……得想办法离开……”
听着这些零碎的信息,林燮心中稍定。看来掠星海盗确实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力组织有效的搜捕。这为他们逃离创造了有利条件。
待那队海盗远去,两人才重新上路。
越靠近沉骸湾边缘,海水中的死气浓度逐渐降低,光线也稍微明亮了一些。当终于穿过最后一片扭曲的、如同水下森林般的巨型珊瑚礁区,重新感受到相对“正常”的海水流动和阳光透过海面投射下的、虽然依旧昏黄却令人心安的光斑时,无论是林燮还是柳青眉,都暗自松了口气。
总算离开了那片死亡之地。
柳青眉辨认了一下方向,指着东南方:“大人,往这边,大约半日航程,就能回到千流岛的外围航道。”
林燮点了点头。他现在的状态,无法长时间支撑水下高速行进,需要找到代步工具。
两人浮出海面,换了口气。幸运的是,没多久他们就发现了一艘搁浅在礁石上的、似乎是属于某个倒霉冒险者的小型帆船。船体有破损,但主体结构尚算完整。
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危险后,两人登上帆船。柳青眉熟练地检查船帆和舵轮,而林燮则抓紧时间盘坐在甲板上,继续引导混沌能量修复伤势。有了相对安全的环境,修复速度似乎也加快了一丝。
扬帆,起航。
破旧的小帆船承载着两人,朝着千流岛的方向,驶离了身后那片依旧被灰雾笼罩的诅咒海域。
海风拂面,带着久违的清新。林燮望着远方逐渐清晰的海平线,心中思绪翻腾。
星骸未死,归墟的威胁并未解除。自己身负重伤,力量十不存一。大明船队下落不明,陈默等人生死未卜。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但无论如何,他还活着,并且拥有了这丝奇特的混沌能量。这能量虽然弱小,却仿佛蕴含着超越以往所有力量本质的潜力。
他内视着那缕在经脉中缓缓流淌的、呈现出混沌色彩的气流,尝试更深入地理解它。它似乎并非简单的能量聚合,更像是一种……状态?一种介于有序与无序、创造与毁灭之间的,动态的平衡?
他回想起仪式最后关头,正是体内各种力量残骸在极致压迫下达到矛盾平衡点,才诞生了这丝气息,并干扰了仪式的稳定。
“平衡……本源……”林燮若有所思。或许,他恢复乃至超越以往实力的关键,就在于此。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放空心神,细细体悟着这丝混沌能量运行的每一分微妙变化,感受着它与天地间各种元气的隐隐呼应。
柳青眉在一旁默默操舵,看着林燮沉浸修炼的侧脸,那虽然苍白却依旧坚毅的轮廓,心中充满了敬佩与安心。只要大人在,她就觉得有了主心骨。
帆船在平静的海面上划开一道白痕,向着希望与未知并存的千流岛驶去。
第327章 暗潮涌动
千流岛,珍珠泪酒馆,内室。
艾莉娅看着安全返回的林燮和柳青眉,尤其是感知到林燮那虽然微弱却深不可测、与她认知中任何一种力量都不同的气息时,蓝宝石般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林燮阁下!柳姑娘!你们……你们竟然真的从沉骸湾回来了?!”她连忙让两人坐下,并端来了特制的、有助于恢复元气和精神的海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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