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镣脚镣,应声而开。
那清脆的“咔哒”声,在死寂的审讯室里,像是某种仪式的终章。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像是在欢庆重获自由。
那个叫韩峰的男人,依旧保持着军姿,眼神狂热。
而那个不可一世的张局,此刻正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汗如雨下,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至于李正阳,她靠在墙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惊涛骇浪。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仿佛想把我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剖析一遍。
我懒得理会他们的震惊。
我径直走向门口,韩峰立刻为我拉开了门。
门外,阳光正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是……自由的味道。
“陆先生,车已经备好。”韩峰跟在我身后,声音恭敬。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秦伯呢?”
“秦伯在车里等您。”
我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我只待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巡逻分局。
从始至终,再没人敢拦我一下。
黑色的红旗轿车,在门口静静地停着。
秦伯看到我出来,连忙打开车门,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激动和欣慰。
“少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了进去。韩峰则自觉地坐上了副驾驶位。
车子,缓缓启动。
“去哪,少主?”秦伯问道。
我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三年前,我被像狗一样拖出家门时的场景。
我那个好二叔陆天明,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我那个好堂弟陆浩,跟在他身后,朝我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废物”。
还有那些所谓的家人,一张张冷漠、鄙夷、幸灾乐祸的脸。
我,都还记得。
我睁开眼,眼神里,一片冰冷。
“回家。”
“回陆家。”
秦伯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
“少主,现在就回去……会不会太早了?陆天明他……”
“早?”我笑了,“不早了。”
“再不回去,我怕他们……忘了谁才是那栋房子的主人。”
秦伯见我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燃起了一团火!
车子,调转方向,朝着那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疾驰而去。
京城,西山别墅区。
这里,是京城真正的权贵聚集地。而坐落在半山腰,占地最广,位置最好的那一栋,便是陆家大宅。
我的家。
当那扇熟悉的,雕刻着瑞兽的紫铜大门出现在眼前时,秦伯缓缓地将车停了下来。
因为,门口,被一辆骚红色的法拉利跑车,给堵住了。
一个穿着一身范思哲花衬衫,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耳朵上还打着耳钉的年轻男人,正靠在车门上,跟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网红脸女人,卿卿我我。
他的一只手,很不老实地,在那女人身上游走着,引得那女人一阵阵发嗲的浪笑。
那张脸,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陆浩。
我二叔陆天明的宝贝儿子,我那……废物堂弟。
三年前,他见到我,还得恭恭敬敬地喊我一声“哥”。
现在,他倒是学会享受了。
秦伯按了按喇叭,示意他让路。
陆浩不耐烦地抬起头,当他看到这辆陌生的红旗轿车时,眉头一皱。而当他看清车里的秦伯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便浮现出一抹嘲弄的讥笑。
他慢悠悠地直起身,走到我们车前,然后用他那只刚在女人身上摸过的手,很不客气地,拍了拍我们的引擎盖。
“呦,这不是秦伯吗?”
“怎么着,被我爸赶出陆家,混不下去了,给人当司机来了?”
“你这破车,也想进我陆家的大门?赶紧滚蛋!别在这碍本少的眼!”
他的语气,嚣张到了极点。
秦伯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我却笑了。
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午后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陆浩看到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那双被酒色掏空了的眼睛,瞪得滚圆,像是见了鬼一样!
“陆……陆沉?”
他结结巴巴地叫出我的名字,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不是在坐牢吗!你怎么会出来!”
“我出来了。”我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好像……很不开心?”
“我……”陆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三年前,他对我积攒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但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那点恐惧,瞬间就被无尽的怨毒和嚣张所取代!
他挺直了腰杆,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陆沉!你他妈还有脸回来!”
“你这个弑杀亲爷爷的畜生!我们陆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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