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坑底部的冷风卷起沙尘,打在脸上,带着粗粝的真实感,将陆锋从地下设施那噩梦般的经历中短暂抽离。他背靠冰冷的岩石,剧烈地喘息着,左臂的剧痛和脑海中残留的、如同鬼魅低语般的干扰声仍在持续撕扯着他的神经。但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几十米外,那个如同幽灵般出现、又瞬间消失在矿道阴影中的灰色身影——“夜鹰”。
以及手中这个正在发出规律“嘀嘀”声、闪烁着绿光的黑色金属匣子。
“夜鹰”最后的指引清晰无误:跟上信号,或者跟上他。
没有威胁,没有解释,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冷酷的简洁。是陷阱?还是又一次绝境中的援手?
陆锋的心脏在胸腔内沉重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他没有太多时间权衡。伤势在恶化,体能在枯竭,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基石”的巡逻队或者更糟的东西发现。跟上去,至少有一线生机,哪怕可能是通往另一个陷阱。
赌!必须再赌一次!
他咬紧牙关,用尽力气撑起身体,将那个发出信号的匣子紧紧攥在手中,目光锁定“夜鹰”消失的矿道方向,踉跄着追了过去。每迈出一步,左臂都传来钻心的疼痛,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但他强迫自己保持移动。
矿道内部比外面更加昏暗,岔路众多,如同迷宫。但手中的匣子成为了指路明灯,它的“嘀嘀”声随着陆锋靠近正确的路径而变得急促,指示灯也更加明亮。这显然是一个信标追踪器。
“夜鹰”早已计算好了一切。
跟着信标的指引,陆锋在错综复杂的矿道中艰难穿行了近半个小时,左臂的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视线开始模糊。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再次倒下时,前方的信标声变得持续而尖锐,指示灯常亮。
通道尽头,是一扇被巧妙伪装成岩壁的、厚重的合金气密门。门侧有一个不起眼的扫描器。当陆锋靠近时,扫描器发出微弱的蓝光,扫过他手中的匣子。
“嗤——”一声轻响,气密门无声地向侧面滑开,露出一条明亮、洁净、充满科技感的短通道。与外面荒凉破败的矿坑形成天壤之别。
门内,柔和的白光驱散了黑暗,空气温暖干燥,带着淡淡的臭氧和消毒水味,完全隔绝了外面的风沙和寒意。通道墙壁是光滑的合金,地面一尘不染。
陆锋犹豫了一秒,最终迈步踏入。
身后的气密门立刻无声关闭,将他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通道内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他警惕地向前走去。通道尽头是一扇普通的液压门,虚掩着。他推开门,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但设备极其精良、充满未来感的地下空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功能齐全的微型安全屋兼指挥中心。一侧是生活区:一张简易床铺,干净的储物柜,甚至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单元。另一侧是工作区:数台大型显示屏镶嵌在墙体内,此刻正显示着复杂的星状图、能量读数和矿坑周边的实时监控画面(包括他刚才进来的通道);一张流线型的工作台上,摆放着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电子仪器、焊接工具和拆解到一半的精密设备;角落里还有一个多功能医疗台,上面摆放着无影灯和一系列看起来就很专业的医疗器械。
整个空间井然有序,高效、冰冷,却又带着一种长期有人居住的生活气息。这里就是“夜鹰”的巢穴?
陆锋还注意到,工作台旁边的架子上,整齐地码放着一些罐头食品和瓶装水,甚至还有一小盆生长在人工光照下的、绿油油的芽苗菜。
生存的必需品,这里一应俱全。
就在这时,内侧一扇门滑开,“夜鹰”走了出来。他已经脱掉了兜帽衫,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工装服,脸上依旧没有任何遮挡,露出一张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线条硬朗、肤色偏白、眼神锐利如鹰隼却带着深深疲惫的脸。他的动作安静而高效,目光快速扫过陆锋惨白的脸色和不断渗血的左臂,没有任何寒暄,直接指向医疗台。
“躺上去。处理伤口。”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长期缺乏交流而产生的轻微沙哑,却有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陆锋此刻也顾不上许多,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疑虑。他依言走到医疗台边,艰难地躺下。
“夜鹰”动作娴熟地戴上无菌手套,拿起剪刀,剪开陆锋左臂上早已被血污浸透的破烂绷带。当伤口暴露在无影灯下时,连“夜鹰”的眉头都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伤口情况极其糟糕。开放性骨折处皮肉外翻,肿胀发黑,脓液和血水混合,散发出明显的腐臭。感染已经深入,并且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感染严重。需要清创,复位固定,强效抗生素。”“夜鹰”快速做出判断,语气依旧冷静得像在评论一件物品。他转身从医疗柜里取出麻醉剂、抗生素、手术器械和一套便携式外固定支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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