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还在案上跳了一下,凌颜指尖的血痕已经干了。她刚走出偏厅,袖子里那枚铜铃轻轻震了一次,像有人用指甲弹了它一下。
她脚步没停,但眼神沉了半分。
玉珩走在她身侧,察觉她的节奏变了。“怎么?”
“请柬的监听响了。”她说,“不是外头,是宗门内部文书房方向。”
风挽月立刻皱眉:“他们还不死心?”
“不是不死心。”凌颜声音很平,“是已经开始动手脚了。外面的陷阱我们布好了,里面的流程他们也想改。”
三人一路无话,直奔主殿议事厅。
执礼长老已在等他们,手中捧着一枚青玉简,表面刻着金纹,正是大典流程定稿。他见三人进来,抬手递出:“诸位道侣请过目,明日大典各环节已按规制排定,此为最终版玉简,请确认无误后加盖宗门印信。”
凌颜没接。
她只伸出两指,在玉简表面轻轻一抚。
混沌灵根立刻感应到一丝异样——符纹走向不对。正统流程应以三才归元阵为基,走圆融流转之势,但这枚玉简里的阵纹却隐含挑拨之意,像是故意要把三人拆开。
她神识扫入,内容赫然被改。
原本“互赠信物,共契天地”的环节,变成了“独战群雄,扬名立威”。
下面还附注一条小字:凡贺宾中有意切磋者,皆可登台挑战新郎,胜者赠礼,败者退场。
风挽月一眼看清,冷笑出声:“这不是来祝贺,是来打架的。”
玉珩眼神冷了下来:“谁定的规矩?”
执礼长老脸色微变:“这是……昨夜送来的修订稿,说是经几位长老联署同意……”
“假的。”凌颜直接打断,“这玉简被人动过手脚,里面加了激斗咒印,一旦启动,台上之人会不受控地进入战斗状态,极易伤人。”
她五指收紧。
咔的一声,玉简碎成粉末,从她指缝间洒落。
满堂寂静。
执礼长老惊得后退半步:“你!这可是宗门正式文书——”
“那就重写一份。”凌颜站到案前,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所有杂音,“原流程不合天时,不顺人和,更不利我三人同心。今日起,废除‘独战群雄’,改为‘三才阵演示’。”
众人愣住。
她继续说:“我守阵眼,玉珩护左翼,风挽月镇右枢。三人同启阵法,破妄、镇邪、护道。谁若想看热闹,不如亲自进来试试阵法威力。”
话音落下,她转身看向两人。
玉珩一点头,一步上前,右手轻抬,剑意自袖中溢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银光闪动,左翼阵轨瞬间成型,灵力如流,稳而不躁。
风挽月也不迟疑,摘下发间灵花簪,指尖一旋,冰莲虚影绽开,花瓣落地化作阵基符点,精准嵌入右枢位置。她轻声道:“阵成了三分,差最后一笔。”
凌颜抬手,掌心浮现出一道金色阵纹,正是三才归元的核心阵眼。她将手按下,三股灵力在空中交汇,嗡的一声,整个议事厅都震了一下。
地面浮现巨大阵图,金光交织,层层叠叠向外扩散,逼得几位围观弟子连连后退。
执礼长老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这阵法不只是好看。它有压制力,有威慑感,更有极强的协同性——三人缺一不可,谁也无法单独主导。
这才是真正的道侣共契。
凌颜收回手,阵光渐隐。“就这样定了。新流程现在重录,我要亲眼看着写完。”
执礼长老终于回神,连忙点头:“是……是,我这就去誊录。”
“等等。”风挽月叫住他,“这次别用普通玉简,换成封印式玉匣,加三重锁灵纹。”
玉珩补充:“抄录过程必须有我在场监督,任何人不得靠近文书房。”
凌颜最后说:“还有,请柬的事还没完。刚才那一震,说明有人正在查我们留下的痕迹。接下来每一步,都要比他们快。”
执礼长老走后,厅内只剩三人。
风挽月靠在案边,低声问:“真有人敢在这种时候闹事?”
“当然。”凌颜坐下来,揉了揉太阳穴,“越是临近大典,越容易出乱子。他们不敢明着来,就改规则,挑事端,想让我们自己乱起来。”
玉珩倒了杯茶递给她:“你早就防着这一招了。”
“铜铃一响我就知道。”她接过茶,喝了一口,“上一章我们堵住了外路,这一章他们就转攻内政。可惜,流程这种东西,谁先定下来,谁就有主动权。”
风挽月笑了:“所以你当场捏碎玉简,抢在他们发布之前把旧流程作废。”
“不然呢?”凌颜也笑,“难道等明天一群人冲上来打擂台?到时候别说仪式了,能保住命就不错。”
玉珩摇头:“这些人真是想得太简单。以为换个环节就能挑拨我们?”
“不是他们想简单。”凌颜放下茶杯,“是有人不想看到我们三人一起站上高台。只要我们分开,哪怕只有一瞬,就是他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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