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的赏花宴,最终在一种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的气氛中散了场。
回王府的马车上,气氛比去时更凝滞几分。
萧绝斜倚在软垫上,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块玉佩,瞧不出喜怒。但沈月凝脑子里那持续不断、阴阳怪气的心声,却暴露了他绝非表面这般平静。
【林叙白……永昌侯府……清流?呵,不过是一群自命清高的墙头草。】
【那小子看她的眼神就不对!说什么可惜?可惜什么?可惜一朵鲜花插在本王这摊牛粪上?他倒是敢想!】
【还有那个柳如烟,不安分的东西,撺掇着林薇薇那没脑子的往前凑,当本王瞎吗?】
【赏个花也不得清净,一群嗡嗡叫的苍蝇……还是本王的王妃有意思,掀桌子都比别人掀得好看。】
沈月凝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聋了。她望着车窗外流逝的街景,心思却已飞到了别处。
林叙白那声“可惜”和关于“淤泥”的暗示,绝非无的放矢。永昌侯府是清流领袖,与沈家虽无深交,却同属文臣一系。他是否知道些什么?关于沈家之祸?关于狗皇帝?还是关于萧绝?
而萧绝对林叙白明显的敌意,也耐人寻味。仅仅是男人的占有欲?还是涉及朝堂派系的倾轧?
线索纷乱如麻,她需要尽快理清。
马车驶入王府,刚停稳,早已候着的管家便面色凝重地迎了上来。
“王爷,王妃,”管家声音压得极低,“宫里太医来请平安脉,已等候多时了。”
萧绝睁开眼,眸底闪过一丝了然,嗤笑一声:“来得倒快。”他看向沈月凝,意有所指,“看来太后娘娘,是当真挂念爱妃的‘身子’。”
沈月凝心中一凛。太后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前厅,果然见一位身着太医官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襟危坐,旁边放着药箱。见他们进来,太医连忙起身行礼,态度恭敬,眼神却有些闪烁。
“臣太医院周明,奉太后懿旨,特来为王妃请平安脉。”
萧绝大剌剌地在主位坐下,挥挥手:“有劳周太医了。王妃昨日受了些惊吓,正好让太医瞧瞧。”
周太医连声道“是”,走到沈月凝下首,取出脉枕。
沈月凝伸出手腕,搁在脉枕上,面色平静。
周太医指尖搭上她的脉搏,凝神细诊。厅内一时寂静无声。
【脉象弦细略数,似有惊悸之兆,但底子里……竟有一股韧劲?不像寻常闺阁女子。】
【太后吩咐要坐实她受惊体弱之症,最好能开出些温补安神的方子,日后才好……可这脉象,若硬说大病,未免牵强。】
【啧,夹在中间,难做啊。摄政王还在边上盯着……】
周太医的心声絮絮叨叨,充满了犹豫和为难,清晰地传入沈月凝耳中。
果然如此。太后是想借太医之手,坐实她“体弱受惊”,日后无论是再次下手,还是寻由拿捏,都更方便。
片刻后,周太医收回手,沉吟道:“王妃脉象确有些许惊悸不安之象,想来是昨日宫中之事实在骇人。还需好生静养,切忌再动气受惊。臣开一副安神温补的方子,王妃按时服用,当可无虞。”
他话说得圆滑,既点了“受惊”,又未说得太重,开了个温吞水的方子,两边不得罪。
萧绝指尖敲着桌面,似笑非笑:“哦?只是些许惊悸?本王还以为爱妃昨日那般‘勇猛’,吓破了胆呢。”
周太医冷汗差点下来,干笑道:“王爷说笑了,王妃凤体安康,乃王府之福。”
【催什么催!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赶紧开完方子走人!】
沈月凝忽然开口,声音轻缓:“有劳太医。只是妾身自幼体弱,家中常请大夫调理,用的是京郊回春堂张大夫的方子,已是惯了。不知太医可否依那旧方增减?”
周太医一愣:“回春堂张大夫?这……”
【回春堂?哪个回春堂?没听说过啊!太后没提这茬啊!这怎么接?】
萧绝目光落在沈月凝脸上,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又搞什么鬼?回春堂张大夫?编得还挺像。】
沈月凝垂眸,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张大夫虽名声不显,却最知妾身底细。他的方子,妾身用着安心。若骤然更换,恐于身子无益。还请太医成全。”
她这话,既拒绝了太后的“好意”,又抬出了一个查无实据的“熟医”,堵得周太医无话可说。
周太医骑虎难下,只得讪讪道:“既如此,自是王妃凤体为重。那臣便……便参照王妃旧日调理之方,稍作调整?”
“多谢太医。”沈月凝微微颔首。
周太医如蒙大赦,连忙写下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温补方子,几乎是逃也似的告辞离去。
看着周太医几乎是踉跄而出的背影,萧绝低笑出声,看向沈月凝:“爱妃这‘体弱’的毛病,倒是来得巧。”
沈月凝面色不变:“妾身只是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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