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是斯拉格霍恩的眼神让他不舒服——那种仿佛在给物品贴标签、评估其潜在利用价值的目光,像细小的针尖,不断刺穿着杰米敏感的神经。他宁愿承受斯内普直白的厌恶,也不想被当作一件有待估价的“藏品”来打量。
于是,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减少了来上斯拉格霍恩魔药课的次数。
他开始寻找各种合理的借口:需要去图书馆查找资料(为了其他科目的作业)、神奇动物需要照料、甚至偶尔(在确认斯内普不会发现的情况下)谎称轻微不适。他宁愿在空荡荡的公共休息室里对着《高级魔药制作》发呆,或者去帮庞弗雷女士整理草药,也不愿踏入那间气氛“友好”却让他脊背发凉的魔药教室。
艾莉诺对此表示不解:“杰米!斯拉格霍恩的课明明轻松多了!至少他不会因为你少放一滴犰狳胆汁就讽刺你像巨怪一样!”
但杰米只是摇摇头,含糊地解释说自己“更习惯自己看书”。他无法向艾莉诺清晰地描述那种被审视、被计算的感觉有多么令人窒息。
他的缺席显然没有逃过斯拉格霍恩的眼睛。有几次在走廊相遇,那位胖教授会用一种略带遗憾、又带着点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一个本可以有点意思的小家伙,可惜了”。但这种“关注”反而更加坚定了杰米远离他的决心。
他像一只受惊的乌龟,重新缩回了自己习惯的壳里——那个由斯内普的阴影所笼罩,但至少界限分明、规则清晰的世界。即使那个世界充满毒液,也比这个看似温暖、实则暗藏算计的“赏识”更让他感到……安心。
地窖办公室里,空气一如既往地凝滞,只有壁炉火焰偶尔的噼啪声和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杰米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在漫长的禁闭结束后,这项“特权”被谨慎地、有条件地恢复了),完成着斯内普布置的额外魔药论文。但他有些心不在焉,斯拉格霍恩那审视的目光和意味深长的话语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偷偷抬眼看了看坐在书桌后、眉头紧锁的斯内普,鼓起勇气,声音不大但清晰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Professor…,”他顿了顿,感受到斯内普的目光从羊皮纸上抬起,落在他身上,带着惯常的不耐,“斯拉格霍恩教授,说你曾经是他最中意的学生。真的吗?”
斯内普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被触及了某个久远且并不令人愉快的记忆。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种能让人无所遁形的目光盯着杰米,仿佛在评估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
杰米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小声地补充了真正让他困扰的原因:
“他…觉得我应该像你一样。”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压力,“看我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个商品。”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但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斯内普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那是一个混合着讥讽和某种…了然的表情。他放下羽毛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指尖相对。
“斯拉斯·斯拉格霍恩,”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平滑,带着一种冰冷的剖析感,“拥有一项独特的天赋——他能嗅到…潜力,以及与之相关的…人脉。他热衷于收集他认为‘有价值’的学生,如同收藏珍稀的魔药材料。”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最中意的学生”这个问题,但话语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至于你,”斯内普的目光再次落在杰米身上,这次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白,“在他那套可悲的衡量体系里,你唯一的‘价值’,恐怕仅仅在于你与我的…关联。他审视你,是想看看我这棵‘树’上,是否结出了哪怕一颗勉强能入他眼的、劣质的果实。”
这话像一根冰刺,精准地扎中了杰米内心最深的隐忧和自卑。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袍子边。
“感到不适了?”斯内普的声音里没有安慰,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那就记住这种感觉。这就是为什么,依赖他人的赏识——尤其是那种充满算计的赏识——是愚蠢且危险的。它随时可以被收回,或者…用来交易。”
他重新拿起羽毛笔,示意谈话结束。
“现在,如果你那贫瘠的大脑已经处理完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就继续你的论文。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因为…走神…而导致的低级错误。”
杰米默默地低下头,重新看向自己的羊皮纸。斯内普的话一如既往地刻薄,但却奇异地…驱散了一些他心中的迷雾。斯拉格霍恩的关注并非是针对他本人,而是指向他身后的斯内普。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丝屈辱,但也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需要再去纠结如何“达到”某种不切实际的期望了。他只需要,像一直以来那样,在教授的阴影下,小心翼翼地做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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