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门口,刚刚幻影显形回来的斯内普,透过门缝看到客厅里的一片狼藉——包装纸碎片、抱着树液精华罐子打滚的雪球、窝在新窝里呼呼大睡的蒲绒绒,以及坐在中间笑着的杰米——他沉默地关上门,没有进去打扰。那罐树液精华耗光了他库存的最后一点月光蓟,而独角兽毛则是用三瓶福灵剂从禁林马人那里换来的。
蜘蛛尾巷的冬日仿佛被无限拉长。杰米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被积雪覆盖的寂静街道,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玻璃。他知道,只要他流露出哪怕一丝想独自出门的意图,那个黑袍身影就会像地窖里的蝙蝠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用一句冰冷的“回去”或者干脆是一个束缚咒,将他牢牢按在安全的范围内。
斯内普总是不允许你自己出去。
起初,这种无处不在的管束让他感到些许窒息,尤其是在看到窗外自由飞翔的麻雀,或者听到远处麻瓜孩童的嬉闹声时。他会忍不住想,如果他的魔力像其他小巫师一样稳定……
你并非不理解,因为你的魔力不稳。
这正是问题的核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体内那股力量的不可预测性。它就像一口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情绪稍微激动,或者像上次那样受到惊吓和欺凌,就可能失控。在霍格沃茨还好,有教授们,有反幻影移形咒,有坚固的城堡墙壁。但在麻瓜世界的蜘蛛尾巷,一旦魔力暴走,后果不堪设想——可能是暴露魔法世界,更可能伤及无辜,或者……伤到他自己。
斯内普的过度保护,与其说是禁锢,不如说是一道强加于他的、确保所有人安全的保险栓。他理解,甚至感激这份看似不近人情的谨慎。这让他想起万圣节那次,如果不是斯内普及时出现,他可能已经在礼堂里造成了可怕的混乱。
所以,他学会了压下那份偶尔涌起的、想要独自探索外面世界的冲动。他学会了在窗前安静地看雪,学会了在书房里用那套新绘图仪器描绘想象中的风景,学会了和雪球、蒲绒绒在壁炉边玩耍。
这是一种无声的共识。他接受这份束缚,以换取自身和他人的安全,以及这个来之不易的“家”的存续。
斯内普从未解释过原因,杰米也从未开口询问。但魔药教授的书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排关于魔力核心稳定与幼年巫师情绪控制的厚重典籍,有些书页边缘甚至留下了细密的笔记。
某个下午,杰米发现客厅的地毯上被施了魔法,能模拟出霍格莫德村的街道景象,甚至还有三把扫帚酒吧传来的模糊人声。他可以在上面“逛”一整个下午,而斯内普始终在壁炉旁的阴影里批改论文,没有抬头,也没有阻止。
这个念头在杰米心里盘桓了好几天,像一只找不到出口的飞蛾。你应该送他什么礼物?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显而易见——魔药方面的东西。斯内普的生活几乎完全被魔药填满,地窖是他的殿堂,坩埚是他的圣杯。
可是,当杰米在脑海里清点斯内普所拥有的东西时,只觉得一阵无力。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储藏室里堆满了从普通到珍稀的所有药材,许多还是魔法部严格管控的级别;成套的银质、水晶、龙角质地的魔药器具闪着冷冽的光,有些甚至是古籍中才有记载的款式;至于那些孤本的、带着前人批注的魔药典籍,更是多到需要施加无痕伸展咒来收纳。
他难道要送一瓶自己熬制的、品质可能还不及斯内普随手制作的疥疮药水吗?那恐怕只会换来一句“浪费材料的典范”的评语。
杰米苦恼地趴在书桌上,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羊皮纸。雪球蹲在一旁,歪着脑袋看他,蒲绒绒在他头发里打了个哈欠。
他回想起在蜘蛛尾巷的这些日子。斯内普给他的,从来都不是多么昂贵或稀有的物品。是一件缝补过的黑袍,是床头悄然出现的安神熏香,是盘子里边缘微焦的煎蛋,是站台上碾碎车票的决绝,是那份将他从绝望边缘拉回的、冰冷的守护。
这些都不是能用加隆衡量的东西。
地窖里,斯内普正对着一个刚刚送来的、包装精美的礼盒皱眉。里面是一套古董级的秘银蒸馏器,来自某位想巴结他的纯血家族。他连拆开的兴趣都没有。
杰米的目光无意中落在自己那本《高级魔药制作》的扉页上,那里有斯内普密密麻麻的批注。他突然想起,每次斯内普批改他的论文或者指导他熬制魔药时,虽然言辞刻薄,但总会将他每一个微小的、偏离标准的操作都精准指出并纠正。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萌生。
这个念头确实大胆而荒谬,像一颗投入平静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杰米的目光再次掠过书架上那些被斯内普写满批注的书籍,想起他熬制魔药时那双锐利眼睛如何捕捉自己最细微的失误。斯内普拥有世间一切珍贵的魔药材料与器具,但他最投入心力、最耗费时间的,或许是雕琢——雕琢每一份魔药至完美,也在……雕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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