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县的客栈本就不多,陈千户带着一千卫所兵进城的当天,就把最大的“悦来客栈”给占了。士兵们把客人都赶了出去,行李扔在街边,有个老掌柜想理论,被一个士兵一脚踹在地上,骂道:“瞎了眼?没看见是官军来了?耽误了剿匪,砍你脑袋!”
陈千户则坐在客栈大堂里,手里把玩着沈砚送来的银锭,对着赶来的沈砚和吴怀仁,语气傲慢:“沈大人,本千户看你也不是小气的人,怎么就只送五十两银子?一千兄弟,每人连半两都分不到,这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本千户苛待部下呢。”
沈砚站在一旁,脸色平静:“陈千户,云崖刚遭匪患,百姓的存粮都被罗刹抢了不少,县里的库银大多用于抚恤和城防,五十两已是尽力。至于粮草,我让人每天送十石米、五头猪到客栈,保证兄弟们吃饱。”
“才十石米?”陈千户把银锭往桌上一摔,发出“哐当”一声响,“一千兄弟,一天十石米够吃吗?还有,本千户要三百个民夫,帮着运粮草、修营寨,明天一早就得齐!要是凑不齐,别怪我下令让兄弟们自己去‘找’!”
这话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要是沈砚不配合,他就纵容士兵去抢百姓。沈砚攥了攥拳,最终还是点头:“民夫我会让人去召集,但还请千户约束部下,不要惊扰百姓。”
“这就不用你管了。”陈千户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让他们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卫所兵在城里越发肆无忌惮。士兵们拿着刀,在街上强买强卖——买个包子不给钱,拿块布料说是“军需”,甚至有几个士兵喝醉了,堵在巷口调戏路过的民女。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偷偷跑到县衙门口哭诉求情。
沈砚每次接到投诉,都气得咬牙,却只能让刘黑塔带着人去“劝”——不能硬拼,否则陈千户定会借题发挥。刘黑塔忍着怒火,把调戏民女的士兵拉开,却被对方推搡着骂:“乡巴佬,也敢管官军的事?滚远点!”
刘黑塔的伤还没好利索,被推得一个趔趄,刚要发作,就被沈砚拦住了。“算了。”沈砚低声道,“现在还不是跟他们翻脸的时候。”
夜里,沈砚让人把几个受害百姓带到驿馆,“恰巧”遇上了出来散步的吴怀仁。百姓们抱着吴怀仁的腿哭,说士兵抢了他们的东西,还欺负人。吴怀仁皱着眉,却悄悄给沈砚使了个眼色——他心里清楚,陈千户越跋扈,沈砚的麻烦就越大,对他越有利。
等百姓走后,吴怀仁假意安慰沈砚:“沈大人,这陈千户也太过分了!要不,我给巡抚大人写封信,说说这事?”
“多谢吴经历。”沈砚“面露难色”,“只是陈千户刚到,就告他的状,怕是会影响剿匪大局。要不……再等等?要是他实在过分,再上报也不迟。”
这话正合吴怀仁的心意。他要等陈千户闹得更凶,再把状告到王守诚那里,既能显得自己“公正”,又能让陈千户和沈砚彻底闹僵。当天夜里,吴怀仁就写了封密信,把卫所兵扰民的事添油加醋地写了进去,还加了句“沈砚约束不力,恐失民心”。
另一边,吴怀仁又偷偷去找了陈千户。他坐在客栈里,给陈千户倒了杯酒,压低声音道:“千户大人,您可别被沈砚蒙了。他手里握着不少好东西呢——抄了赵家、李家的产业,还有从匪寨里缴获的银锭,少说也有几千两。他只给您五十两,分明是不想让您分功劳!”
陈千户眼睛一亮。他来云崖,除了军功,最想要的就是钱。“真有这事?”
“千真万确!”吴怀仁拍着胸脯,“我听说他把银子藏在县衙的库房里,还派了亲信守着。您要是开口要,他敢不给?毕竟现在剿匪的指挥权在您手里,他还得靠您呢。”
陈千户立刻来了劲,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县衙,非要沈砚“交出藏起来的匪赃”。沈砚早有准备,带着他去了库房,打开门,里面只有几箱粮食和十几把钢刀。“千户请看,县里的所有财物都在这儿了。要是不信,您可以让人搜。”
陈千户搜了半天,没找到银子,心里不满,却也没话说,只能骂骂咧咧地走了。而沈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冷笑——吴怀仁想挑事,他正好借这个机会,让陈千户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就在官官相斗的时候,罗刹也没闲着。他知道官军人多,硬拼肯定不行,就把手下的匪众分成十几支小队,化整为零,躲在黑风岭的深山里打游击。
有一次,陈千户派了一百个士兵去运粮草,刚走到半路,就被罗刹的小队伏击了。匪徒们从山上推下滚石,射出弩箭,士兵们慌了神,扔下粮草就跑,不仅丢了所有粮草,还死了十几个兄弟。
更狠的是,罗刹还让人在县城外贴满了告示,上面写着“官军要抢百姓的粮食充军饷,还要抓年轻女子当军妓”。百姓们本就对卫所兵不满,看到告示后,更是吓得不敢出门,连给县衙送粮的人都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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