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很清楚。”我一字一句道,“我妹妹,陈雨,被一群黑帮分子活活掐死!就在我家楼下的巷子里!我要报警,我要让他们偿命!”
林怀远脸上的温和丝毫不减,他点点头,一边听一边在手中的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我眼尖,瞥见他写下的几个字:“情绪波动剧烈,记忆碎片化,仍具攻击性,适合进一步观察。”
狗屁的碎片化!我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凶手的嘴脸!
他合上笔记本,对我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陈丰,我们会帮助你的。你要相信医生。”
相信你们?
相信你们把我当成小白鼠一样研究,然后宣布我彻底疯掉,好让那些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我心中冷笑,表面却只能装作疲惫地闭上眼睛。
午休时间,病房里很安静,只有隔壁床李大柱粗重的呼吸声。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壮汉,据说是因为老婆跟人跑了,受了刺激,整天只会啃自己的指甲。
他的手指甲已经啃得血肉模糊,指节肿胀发红,偶尔还会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那是牙齿与指甲摩擦的回响。
他的嘴唇干裂,嘴角挂着结痂的血渍,眼神呆滞,仿佛早已放弃对现实的感知。
镇定剂的药效似乎还没有完全过去,我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我身后的墙壁里传来。
“嘶……吱……饿……渴……你听得见我们……”
那声音像是某种生物在低语,又像是金属摩擦骨头的声响,带着沙哑与潮湿的质感。
它不像老鼠的叫声那样规律,更像是某种有意识的存在在试探性地交流。
我的脊背突然泛起一阵凉意,汗毛根根竖起。
是幻听吗?
还是药物副作用?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屏住呼吸,耳朵贴向墙壁。
“你是谁?”我几乎是本能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问道。
话音刚落,隔壁病床的李大柱突然猛地抬起头,停止了啃指甲的动作。
他那双平时总是布满血丝、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却异常锐利地扫了我一眼,仅仅一秒,他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啃起了他那已经光秃秃的指甲,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他听见了?还是巧合?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刻意留意墙壁里的声音,但除了偶尔几声老鼠跑过的动静,再没有听到那种类似交谈的低语。
我也暗中观察李大柱,他依旧是那副痴痴呆呆啃指甲的模样,对我之前的举动似乎毫无记忆。
难道真的是我疯了?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又是一个深夜,窗外月色惨淡。
白天的药物让我头痛欲裂,此刻却毫无睡意。
妹妹被掐死时的惨状,她最后的眼神,如同跗骨之蛆,在我脑海中反复播放。
“哥……”
那声微弱的呼唤又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湿了我的病号服。
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和悲痛。
就在这时,我无意识地瞥向窗外。
窗户很高,装了粗大的铁栏杆。
就在那铁栏杆的缝隙间,黑暗中,一双比鲜血还要浓稠的红色小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
一股寒气从我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我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尖叫卡在胸腔,发不出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一个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
“别怕,你听得见我们。”
我们?
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头顶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白炽灯泡猛然炸裂,玻璃碎片四溅!
整个病房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句“你听得见我们”在不断回荡。
“们”?“们”是谁?黑暗中,那双红色的眼睛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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