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并不长,片刻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空间穹顶不知有多高,隐没在深邃的黑暗里,唯有中央区域,散发着光源。
那是一座巨大的、仿佛天然形成的祭坛。祭坛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呈现暗沉青铜色的巨石垒成,表面刻满了比通道壁上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图腾与符文。祭坛分九层,每一层都对应着一位模糊的、散发着苍茫浩瀚气息的祖巫虚影。
而在祭坛的最顶端,并非供奉着什么神像,而是悬浮着一块约莫磨盘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石头”。
那就是“九幽镇魂石”!
镇魂石下方,祭坛的核心处,则是一个被无数符文锁链层层缠绕、封印着的,约莫脸盆大小的暗红色光团。光团如同一个活物的心脏,在极其缓慢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混乱、扭曲与暴戾气息!即使隔着如此强大的封印,那股气息依旧让龙岩阿普脸色发白,呼吸急促。
那就是被封印的“魔星碎片”!
然而,林阎的目光,却第一时间落在了祭坛的基座,以及那缠绕着魔星碎片的符文锁链之上!
只见在那暗沉青铜色的祭坛基座上,不知何时,攀附上了一层如同活体筋膜般的暗红色网络!这网络细密如蛛网,深深嵌入祭坛的石质之中,甚至与一部分祖巫图腾和符文产生了诡异的“融合”。它们如同血管般微微搏动着,正从祭坛本身、从封印的能量中,汲取着养分!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原本金光璀璨、蕴含着祖巫意志的符文锁链,靠近这暗红网络的部分,色泽明显变得黯淡,甚至有些锁链上,已经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如同被腐蚀般的暗红色斑点!
“果然……”林阎眼神冰冷。眼前的景象,印证了他的猜测。这来自域外的邪力,不仅渗透了进来,而且正在以一种极其狡猾的方式,从内部同化、侵蚀着这座古老的封印!石岩体内的碎片,恐怕只是这庞大网络延伸出去、试图寻找更多“养料”和“载体”的细小分支之一!
“怎么会这样……祖灵在上……”龙岩阿普看着祭坛上那触目惊心的暗红网络,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脸上充满了绝望与难以置信,“这邪力……何时……何时侵蚀到了如此地步?!”
“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林阎走上前,神识仔细扫过那暗红网络和被侵蚀的锁链,“这侵蚀方式,带有很强的‘生物’特性,更像是某种……活性的、具备成长能力的‘污染孢子’,在漫长岁月中,悄无声息地渗透、寄生、最终试图取而代之。”
他目光落在那被层层封锁的魔星碎片上:“这碎片本身,就是这些‘孢子’最好的母体和能量源。封印能封住它大部分力量,却无法完全隔绝它那无孔不入的污染特性。加上你们苗疆巫蛊之力,本就偏向‘生’与‘灵’,与这种扭曲的‘活性’污染,在某些层面上反而更容易产生……诡异的共鸣。”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石岩体内的本命蛊会与那碎片产生融合,因为这污染本身,就带有一种强制性的、“邀请”万物与之共生的邪恶特性!
就在这时,似乎是察觉到了林阎这个“异物”的靠近,以及他身上那令它本能感到厌恶与威胁的幽冥气息,祭坛基座上那暗红色的网络,猛地剧烈蠕动起来!
“嗡——!”
一股远比石岩身上强烈百倍、凝练百倍的混乱邪异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网络中心爆发出来,悍然冲向林阎的识海!
那意志中充满了贪婪、饥饿、毁灭以及对一切秩序存在的憎恶!它试图污染林阎的神魂,将他同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小心!”龙岩阿普惊呼出声,他虽然感知不到那无形的精神冲击,却能感受到整个地下空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险恶,祭坛上的祖巫虚影都为之震颤!
然而,林阎面对这狂暴的精神冲击,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灵魂深处,那代表着地府权柄、执掌轮回秩序的烙印,微微一亮。
冲击而来的混乱意志,如同撞上了亘古不变的礁石,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便自行崩溃、消散。反而那冲击中蕴含的部分混乱信息碎片,被林阎敏锐地捕捉、解析。
“哼,果然留有后手。”林阎冷哼一声。从那信息碎片中,他看到了与阿三国边境实验室、与那果断自毁的黑袍人背后,同出一源的、更加深邃阴冷的意志烙印!这寄生在封印上的网络,不仅是自主生长的污染,更是一个被远程监控、甚至可能被主动引导的“前哨站”!
几乎在精神冲击失败的瞬间,异变再起!
祭坛基座上那暗红网络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收缩,然后疯狂增殖!无数暗红色的、如同触手般的能量束从网络中爆射而出,不再是攻击神魂,而是直接卷向林阎和龙岩阿普的身体!同时,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剧烈震动,穹顶有碎石簌簌落下,封印的光芒明灭不定,那被封锁的魔星碎片搏动得更加剧烈,仿佛要挣脱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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