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市午后的咖啡馆飘着焦糖玛奇朵的香气,苏晚星指尖捏着短篇集《田野上的星光》的样章,指腹反复摩挲着 “麦田祖孙收割” 的段落 —— 出版社周姐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晚星,市场更偏爱轻快的都市故事,你这几章乡村叙事太厚重,能不能把‘老人回忆种田苦’的情节改得更‘甜’一点?比如弱化辛劳,多写祖孙嬉闹。”
玻璃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轻晃,苏晚星低头看着样章上自己标注的 “核心情感线:土地的传承与坚守”,心里像被小石子硌着。她拿出手机,翻出上周去绿源农场拍的照片:张叔弯腰割玉米时后背的汗渍、小孙女帮爷爷擦汗的粗糙小手、田埂上晒着的旧草帽,这些真实的画面,是她动笔时最想留住的温度。
“在想什么?” 陆知衍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两个纸袋,一个装着苏晚星爱吃的肉松小贝,另一个是刚从实验室打印的竞赛演讲稿草稿。他在对面坐下,把热可可推到她面前,“周姐的修改意见很难办?”
苏晚星抬头时,正撞进他眼底的关切。她把样章推过去,声音带着点委屈:“周姐想让我改淡乡村的辛劳,可那些都是张叔他们的真实经历啊。要是改得太甜,故事就空了,不像我认识的乡村了。” 她翻到《麦田祖孙》的结尾,“你看这里,我写‘爷爷摸着麦秆说 “每粒米都浸着汗”’,周姐说改成‘爷爷笑着把麦穗递给孙女’,可没有前面的辛苦,这份笑就没了分量。”
陆知衍拿起样章,指尖划过苏晚星写满批注的页边,目光在 “张叔口述:1980 年挑水浇地,桶绳磨破肩膀” 的小字备注上停留片刻。他抬头时,眼底带着理解的温柔:“你怕改了之后,辜负那些信任你、把故事讲给你听的农民,对吗?”
这句话戳中了苏晚星的心事,她点点头,眼眶有点发热:“张叔特意跟我说‘别把我们写得太可怜,也别写得太轻松,真实就好’。要是为了市场改得面目全非,我对不起他给我讲的那些深夜种田的故事。” 陆知衍伸手越过桌子,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定:“我们可以试试‘保核改表’—— 核心情感不变,只是调整表述方式,让读者更容易共情,又不丢真实的根。”
他拿出笔,在样章空白处写下:“保留‘爷爷擦汗’的细节,但补充‘孙女把冰镇绿豆汤递到爷爷嘴边’的画面,辛劳里藏着甜,既真实又符合市场期待。” 他顿了顿,翻到 “老人回忆” 的章节,“比如这里,不说‘挑水磨破肩’,可以写‘爷爷指着旧水桶上的绳痕说 “这是老伙计,陪我浇了二十年田”’,用物件讲故事,比直白说辛苦更有感染力。”
苏晚星看着他写的批注,眼前突然浮现出张叔摩挲旧农具的模样,心里的纠结渐渐散开。她拿起笔,在陆知衍的建议旁补充:“还可以加‘小孙女摸着绳痕问 “爷爷疼吗”,爷爷说 “现在有了传感器,你以后不用遭这份罪了”’,既保留过往,又呼应你做的模型,让乡村的‘变与不变’更立体。”
陆知衍眼睛亮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好!既不丢你的创作初心,又能让故事有温度有层次。周姐要的‘甜’,不是架空的甜,是真实生活里的小温暖,我们把这些细节挖出来,她肯定会认可。” 他把肉松小贝推给她,“先吃点东西,下午我们去实验室,你改样章,我完善竞赛演讲稿,正好你帮我看看‘模型人文价值’那部分,是不是能加些你刚想的‘变与不变’的思路。”
咖啡馆的阳光渐渐西斜,两人并肩走回学校时,苏晚星心里的阴霾散了大半。路过绿源农场方向的公交站,她突然停下脚步:“等短篇集出版,我们一定要带周姐去农场看看,让她见见张叔他们,说不定她就会明白,那些‘厚重’的情节,才是乡村最动人的地方。” 陆知衍点头,握住她的手:“好,等竞赛结束,我们就约周姐去,让她亲眼看看麦田里的故事。”
下午的实验室里,空调的嗡鸣混着键盘敲击声,格外安静。苏晚星坐在靠窗的位置,按照和陆知衍商量的 “保核改表” 思路修改样章。她把 “爷爷诉苦” 改成 “爷爷用旧农具讲历史”,把 “玉米歉收的沮丧” 改成 “祖孙一起查传感器数据找原因”,字里行间依旧藏着乡村的真实肌理,却多了几分让人会心一笑的温暖。
陆知衍坐在旁边,对着竞赛演讲稿的 “人文价值” 部分皱眉 —— 之前写的 “模型提升产量 15%” 太冰冷,他想起苏晚星刚改的细节,拿起笔补充:“绿源农场的李叔说‘以前天没亮就去田埂查墒情,现在看手机就知道该浇水,终于能陪孙子吃顿热早饭了’,科技的意义,是让农民多些陪伴的时间,少些辛劳的奔波。”
改到傍晚时,苏晚星突然 “呀” 了一声 —— 她保存修改稿时,电脑屏幕突然闪了一下,文档进度条卡在 “75%” 不动了。“怎么了?” 陆知衍立刻凑过来,看到屏幕上的报错提示,眉头皱了起来:“像是文档被异常程序干扰了,我帮你看看。” 他快速操作键盘,调出后台记录,发现十分钟前有个陌生 IP 短暂访问过苏晚星的云文档,虽然没修改权限,却导致本地保存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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