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饥饿与偶尔的温暖中滑过。
萧蛮依旧酗酒、赌博,对岁安的非打即骂成了家常便饭。
而岁安,在郁清欢偷偷的接济和庇护下,艰难地成长着。
这天清晨,岁安正蹲在屋前空地上,用小石子画着昨晚清欢姐姐教他写的字。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粗鲁的呼喊声,打破了深山一贯的宁静。
岁安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往山路的方向望去,只见十几个穿着脏旧棉袄的汉子正往这边走。
为首的人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凶狠,手里还拎着一根粗木棍,一看就来者不善。
“萧蛮!给老子滚出来!”
刀疤脸的声音像惊雷一样炸在山间,吓得院门口的鸡都扑棱着翅膀乱窜。
岁安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往屋里躲,却看见萧蛮从屋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脸色惨白得像纸,裤腰带都还没系好。
“张、张哥,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萧蛮的声音发颤,连头都不敢抬。
“怎么来了?”
刀疤脸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萧蛮的衣领,几乎把他拎离了地面。
“你欠老子的钱,都快半年了!人影不见,是想赖账不成?
今天要是再不还钱,老子就卸你一条胳膊抵债!”
岁安躲在门后,吓得小手紧紧攥着门框。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欠了多少钱,但知道那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
萧蛮被吓得魂都快没了,连连求饶:
“张哥,张爷!再宽限几天,就几天!我一定能凑到钱,我……我这就去把我那批石料卖了,肯定能还上!”
“卖石料?”
刀疤脸冷笑一声,松开手,把萧蛮像扔破布一样掼在地上。
“你那点破石头能值几个钱?我看你这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是……”
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躲在门后的岁安,眼睛突然亮了:
“你这徒弟看着倒是结实,不如跟老子走,去矿上干活抵债!让他干个十年八年,也差不多能还清了!”
萧蛮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就被恐惧和自私取代。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点头:
“好,好!张哥您带走!让他跟您走!他能干活,能抵债!”
岁安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冰凉一片。
他看着萧蛮那毫不犹豫出卖他的眼神,最后一点对师父的微弱期望也彻底粉碎了。
“不行!你们不能带岁安走!”
就在这时,郁清欢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张开双臂,死死挡在岁安面前,小小的身子绷得笔直。
虽然脸色苍白,嘴唇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岁安是无辜的!萧大叔欠的钱,凭什么让岁安来还?你们这是犯法的!”
刀疤脸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冒出个小丫头拦路。
他眯起眼,不耐烦地挥挥手:
“小丫头片子,滚一边去!再碍事,老子连你一起带走!”
“谁敢动我的徒弟?”
苏绣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高,却带着一股能压住场子的冷冽气场。
她手里拿着一把剪刀。
不是绣花用的小巧家伙,而是一把用来裁剪厚布料的大剪刀,刀刃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着寒光。
她快步走到清欢身边,把两个孩子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如鹰,直直盯着刀疤脸:
“萧蛮欠你们的钱,你们找他要。动孩子,算什么本事?真当这山里没有王法了?”
刀疤脸盯着苏绣娘手里的剪刀,心里掂量了一下。
这深山里的妇人看着温和,但是关于她的传闻谁不知道,显然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再加上岁安年纪实在太小,真带去矿上也干不了什么活,还得白费粮食。
他啐了一口浓痰,骂了句脏话,转而从腰间抽出一圈粗糙的麻绳,恶狠狠地指向萧蛮:
“既然这小的没用,那你跟老子走!
去矿上挖煤抵债!啥时候还清钱,啥时候再回来!”
萧蛮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求饶:
“张哥!不要啊!我不能去矿上!我会死在下面的!求求您再宽限几天……”
可刀疤脸根本不吃这套,眼神一厉,几个如狼似虎的汉子立刻上前,粗暴地按住挣扎哭嚎的萧蛮,用麻绳利落地捆住了他的手脚。
萧蛮像条死狗一样被拖拽起来,他挣扎着回头,目光掠过岁安。
里面没有半分不舍与愧疚,只有被抓走的极致恐慌,他嘶喊道:
“岁安!你等着!师父……师父一定会回来的!”
岁安站在原地,小手紧紧攥着破旧的衣角。
看着那个名义上的师父被汉子们粗暴地拖拽着,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走,背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山道的拐角。
他心里没有难过,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落,仿佛一直悬在头顶的什么东西,终于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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